“梦境,竟可以如此真实。”
萧沉的眼眸睁开,又一次从雨心所造的梦中醒来。
接连为萧沉造梦,雨心似乎已经有些适应了,这次的梦里,萧沉走入了一座平凡的小村庄。
劈柴挑水的老人,嬉闹奔跑的幼童,还有坐在村口树下闲谈的妇女,每一个人,仿佛都是鲜活的生命。
萧沉甚至在村里走动了一圈,在村子的四周,还有着一条小溪潺潺流过,里面光滑的石子清晰可见,不时还有小鱼摆尾,在水中游过。
他还看到,在小溪旁的芦苇丛里,还站着一个小姑娘,约莫七八岁左右,天真烂漫,正对着他笑。
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带给萧沉一丝熟悉的感觉。
哪怕他从梦境中醒来,对于梦里的诸多细节,仍旧难以忘怀。
“如若梦境可以这般真实,我们所在的世界,会不会只是绝世强者所造的一个梦呢?”
萧沉神色微动,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听起来颇为荒谬,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没有资格深究下去。
“雨心姑娘,我想在房间里四处走走。”萧沉看向了雨心,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这自然没有问题。”这种简单的要求,雨心怎么可能拒绝。
萧沉微笑着起身,在房间内缓慢踱步,他的视线从墙面到地砖,一一扫过,而后又盯着香炉看了又看,最终才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看来公子发现了。”雨心颇为诧异地说道。
“墙面和地砖之中,都暗藏能让人入梦的法纹,香炉里的香,也有安神之功效,再配合着姑娘的古琴和造梦手段,打造出来的梦,才会这般真实。”
萧沉缓缓开口,他早就觉得疑惑,雨心的梦之道意虽有四重,又有厉害的造梦手段,但若说能打造出如此真实的梦境,似乎又还不够。
但在房间里观察一圈后,萧沉明白了,为了造出一场足够真实的梦,幻梦阁在整个房间的打造和布置上,都用了很多心思。
“公子好眼力,不过走出去以后,可别对外说,不然,会有麻烦的。”
雨心好意提醒道,使得萧沉眸光一闪,“我自不会说出去。”
这是幻梦阁的秘密,谁敢大张旗鼓宣扬出去,这不是明摆着和幻梦阁为敌么。
“对了,刚才梦里的村庄,非常真实,连地砖的纹理都十分清楚,想来,是雨心姑娘亲身经历过的地方吧?”萧沉问道。
听到萧沉这么问,雨心的神情明显一滞,数息时间后才轻启粉唇,“那是我的家乡。”
“这么说来,梦里的小姑娘……”萧沉想到梦里那个对着他笑的小女孩,不禁露出了诧异之色。
“公子所料不差,确是我。”雨心轻轻点头,但眼底却有一抹感伤之意。
“抱歉,问到姑娘的伤心处了。”萧沉看见雨心的神情,心生歉疚之感。
“公子不必在意,只是我离乡太久,都快忘记那里的一切了,能在公子的梦里重现,我其实很高兴的。”
雨心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里,却隐隐有泪光。
从小背井离乡,修行造梦之法,来到幻梦阁,取悦他人,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然而,她却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的家乡,离剑皇城很远吗?”萧沉问道。
“很远,不在朝天域。”雨心黯然开口,但随即仿佛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立即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不能再说下去了,幻梦阁不允许我们将自己的身世透露给客人。”
说着,雨心连忙用手绢来擦拭眼角的泪水,但脸上还是隐隐留下了泪痕。
“既然姑娘不便多说,我也就不问了。”萧沉也不想多提及雨心的伤心事,这几天,雨心可是落泪了好几次。
“嗯,公子还想感悟的梦境吗,我愿意为公子再造一场梦。”雨心似乎在努力地让自己露出笑意。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雨心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急忙起身,将房门打开。
“干娘,您怎么来了?”雨心看着门外站着的美妇,更感到诧异。
“你们知道,过去了多久吗?”美妇朝着屋内瞥了一眼,看见了凌乱的房间。
若在以往,房间里乱些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可美妇心里觉着不对劲,看到这房间也觉得有异样。
“好像是……三天?”雨心回忆了一下,开口答道。
“就是三天,整整三天,你们在房间里,都做了些什么?”美妇沉声问道。
“给公子造梦啊!”雨心似乎没有听懂美妇的意思。
“只是造梦,没有干别的?”美妇凝视着雨心的脸,忽然,美妇脸色一变,流露出一抹愠色,“若只是造梦,你为何会有泪水?”
“说,你们还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
美妇的声音提高了些,见雨心沉默不语,神色间似有些慌乱,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真的,当即将雨心推开,三两步迈入房中,气势汹汹地看向萧沉。
“你是否从雨心那里窃取到了造梦之法?”美妇对着萧沉质问道。
萧沉皱了皱眉头,今日的美妇,和三日前的态度截然不同,莫非,她怀疑自己这三日是在偷学造梦之法吗?
“我只是请雨心姑娘为我造梦,这应该不违反幻梦阁的规矩吧?至于在梦里,我是否有所感悟,应该也和幻梦阁无关吧?”
萧沉眼神冷淡,武道修行,本就是随时随地感悟,观看他人战斗,也能有所心得,若是都要追究,岂非可笑?
况且,他来到幻梦阁后,也都按照幻梦阁的规矩来,并无逾矩之处,这美妇以此发难,自然让他心中不悦。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若非你武力逼迫,雨心为何会流泪?”美妇对萧沉的说辞,显然是不那么相信的。
“干娘,他真的没有逼我,只是我自己想起了伤心事,才留下了眼泪,这和公子无关。”
雨心赶紧解释,可美妇的脸色却更不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傻丫头,你别心太软,替他说话,他要是真敢逼迫你,你就说出来,干娘自会教训他。否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要惩治的,就不只是他了,还会连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