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沈少白脱口而出,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也说不清,至少谢家的人是不会像秦臻这样冒死扑上前来救他,就连那些围观的官兵也要出于阵营和利益的考虑掂量掂量。
总而言之,再也不会有一个外人这么奋不顾身地扑向自己。
“走吧,”秦臻看他十分固执,当下结束这个话题,不打算与他再多说,“你要是非要我说个一二三,那除了我是你老师,还有一点,最近我心情好,看谁都顺眼,玉山县那个大佛殿下你知道吧,大燕最大的那一座,我想过去把那儿的大佛掀开,自己上去坐一坐。”
???
“你说什么?”沈少白觉得秦臻可能是又在给自己传授一种新式知识了,玉山县的大佛他知道,但是还没听谁说过要把佛祖掀起来,自己坐上去。
“没什么,我佛慈悲。。。”
沈少白一头雾水,秦臻撇下他,打马去前面找杨慎和裴琰。
裴少卿见她结束了跟沈少白的对话,便跟了上来,“秦兄,杨兄,今日多亏你们出手相救!裴某感激不尽!”
其实主要还是秦臻,今天她救得不仅是自己,更是裴家的未来。
秦臻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杨慎深得秦臻衣钵,已经先抢着回答,“裴少卿,你要是想谢我们给钱就行了,别整那么多虚的,你跟殿下两个人,怎么说不得给个万把两银子。”
一旁的裴琰点头,对杨慎的话深以为然,他对裴少卿没什么亲情可言,能帮秦臻要多少就算多少,此刻他十分认同道,“阿慎说得是,救命之恩,给多少都不为过,就看堂兄和裴家的诚意了。”
杨慎扫他一眼,你他娘的不是裴家的人吗?我还以为这事儿你不方便开口。
裴琰回了一眼,裴家的事情与我何干?
秦臻老怀大慰,觉得此二人颇得朕心,句句都说到心坎里,怎么这么懂事呢,简直就是她的代理发言人,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杨慎伸手要钱的动作,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咳嗽两声提醒道,“咳,道理虽是如此,你们多少也委婉一些。”
裴琰道,“好的,下次注意。”
裴少卿和谢麟俱是一怔,一般人遇到别人来道谢,多少都要客气几句,还从没见过这么直接,上来就伸手要钱。
谢麟沉默了,这话没法接,因为没经验,他接触的人群向来都是端方君子,至少表面上大家都礼数周到谦逊有加,谁来告诉他遇到翰辰这些人要怎么聊天?
裴少卿却笑着将话头接了下去,“会的会的,待我回去禀明父亲。”
众人将人熊抬回营地,那人熊十分重,要合二十个健壮军士之力才能将其抬起。
回营之后,不少人好奇地去围观。
沈少白遇袭的动静太大,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营区。
燕帝听到消息立刻去了他的帐子,确认他没什么事,只是虚惊一场,这才松了口气。
沈少白却不失时机地帮秦臻讨要好处,“父皇,儿臣今日得以脱身,全靠秦臻秦公子相救。人熊过来的时候,若不是她将儿臣扑倒舍命相救,您日后大约也见不到儿臣了。”
又是秦臻?
燕帝眉头不易觉察地皱了皱,和蔼道,“行,朕答应你,多赏她些财帛,等明年春闱之后,再给她安排个好去处。”
“多谢父皇!”
秦臻三人回了营地前脚刚刚进了帐篷,后脚燕帝的赏赐便紧跟着过来了。
内侍将赏赐放下就退了出去。
杨慎上前拿起展开,果然又是银子,秦臻暗道沈家的男子从上到下一脉相承,都十分上道,晓得她缺银子,都拼命给她送钱。
傍晚时分,围区打猎的人陆陆续续回来,营地里又燃起了篝火。
燕帝和魏帝坐在一处,有随行的军士正在跟他们两个讲述今日沈少白这支小队遇袭的事情,正说着,燕帝令人将人熊抬了上来。
只见巨大的铁笼子里,躺着一个庞然大物,众人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动物,纷纷称奇。
就连一些老将,戎马一生走南闯北,猎过的动物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壮硕的野兽。
因着这只人熊是翰辰书院,九华书院和玄明书院共同猎到的,故而这三支队伍每支都记了五分。
嵩阳书院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善,猎熊的书院一共三家,大燕四家书院独独将他们撇了下来。明明翰辰才是四所书院中最烂的, 现在怎么反而有种自己掉队的感觉。
有人向陈聿修道,“聿修,他们连这种东西都能猎到,不如咱们明日也走得深一点,再这么下去,咱们嵩阳书院还是排在最后。”
陈聿修道:“我心里有数。”
就在此时,人熊醒了,它动了动身躯,慢慢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发觉自己正身处在铁笼子里,登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接着摇摇晃晃想要起身。
众人都戒备起来。
军士上前,燕帝却笑了笑摆摆手道,“无妨,这畜生好生凶猛,难怪折损了这么多人。”
因着这次布围的事情大部分是由魏国承担的,赵恂却向着一旁的官员道,“布围的时候难道都没有发现它吗?围区里怎么会有这种猛兽?若是伤了宁王殿下,你们万死难辞其咎!”
大魏的官员立刻跪倒一片,一旁的宗胤却求情道,“启禀陛下,这是人熊,不同于普通的熊,臣偶然在书中看到过有关它的记载,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竟然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于世。这畜生的智慧不亚于七八岁的幼童,又是独居动物,十分狡猾,想来是它藏了起来躲避驱赶,军士们自然不会知道林子里有这样的猛兽。”
康王见状立刻附和道,“国师大人说得对,况且九弟并未受伤,陛下倒也不必如此苛责。”
陈淑妃瞪了康王一眼,这叫什么话,她的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心机差人一等,自小被她宠坏了,再加上皇子的身份,康王甚至不知道何谓察言观色。
受到袭击的是沈少白,皇上还没发话,裴家的人也没表态,他倒好,直接代人表态,轻描淡写将此事揭过,这是皇后不在,皇后若是在,只怕要记恨上陈家。
沈少白凉凉道,“三哥说得是,我确实没受伤,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得不对,我之所以毫发无伤全是托了秦公子的福,宁王府的士兵和暗卫死伤殆尽,若非秦公子舍命相救,还有其他几位公子的相助,三哥从今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康王一怔,“哪个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