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秦臻睁开眼,炉内的安息香燃尽,屋内还残余着一丝甜香,手上传来熟悉的触感,两手交握,不用身边人提醒,也不用去看身边躺着的是谁,她脑海中已经开始自动回放昨晚的片段。
先是跟杨慎和裴琰去杏花楼吃饭,然后又多喝了两杯,好在醉的不算太厉害。接着不知怎么的来了秦府别院,看了一场烟花。
腰间硬硬的东西硌着她,似乎在不断提醒她昨晚又接受了一些不该接受的东西,答应了一些事情。
秦臻悄咪咪摸了出来一看,两眼一闭,果然,又是沈暮宸的鸾佩。
妈的。。。酒色祸国。。。
她轻轻松开交握的手想要偷偷起身,谁知身边的人却敏锐地发觉了她的意图,不放过她。
两条胳膊缠了过来,一颗绝丽的头颅又枕在她肩上,凉凉的青丝散落满肩,贴着她的皮肤,锦被下传来慵懒微哑的声音,“再睡一会儿。”
毁灭吧。。。睡了几次,习惯都成自然了。。。
张十八害怕长针眼,早就躲得远远的。
秦臻只得老老实实躺着,盯着锦帐顶上的绣花。
又过了半个时辰,身边的人动了动,终于移开了身体,秦臻揉了揉肩膀坐了起来。
她想松开两人交握的手,沈暮宸却紧紧握着不放,他仰视着秦臻,眼眸仿佛蒙上一层水雾,“阿臻,你又想跑吗?你还记得昨晚答应我什么了?”
秦臻斟酌了一下,组织了言语,刚要开口又被沈暮宸打断。
他认真地伸出三根手指,在她眼前轻轻晃动,提醒着她,“你可不能赖账,我从小到大独来独往清清白白,府里连伺候的婢女都没有。你已经睡了我三次,要对我负责。”
秦臻如遭雷击,捂着皱在一起的脸,老天鹅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我这里还有你昨晚立下的字据,”沈暮宸说着就要去掏那份“字据”。
“行!”
秦臻及时阻止,趁他还没说出更炸裂的话,殿下说话百无禁忌,她对沈暮宸不排斥,能有一段新的人生体验好像也不错,故而准奏。
沈暮宸薄唇弯起,露出一丝笑意,这才慢慢松开手。
二人梳洗好之后,沈暮宸让张十八准备早饭。
张十八进屋低着头,控制不住眉眼乱飞,屋内摆设没变,床也不乱,没有可疑的气味,一切正常,所以这俩人昨晚干啥了?
既然确定了关系,秦臻面对沈暮宸就不再像当初一样,还当他是上位者,时刻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昨晚裴琰送的书还没看完,她又将书摊开,边看边吃,一旁的沈暮宸见状,开始默默往她碗里夹菜,秦臻只顾着看书扒饭,根本没意识到碗里的菜一直没减少。
张十八别开眼去,主子越来越贤惠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看来就算俩人在一起,主子也是下面那个。
秦臻机械地吃着,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沈暮宸正在不停往她碗里添菜,乐此不疲。
她想了想,夹起一筷子溜鸡丝放在沈暮宸碗里,“别光顾着我,你也吃。”
是这样相处的吧?
沈暮宸这才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放在嘴里慢条斯理咀嚼起来。
张十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主子他不喜欢溜鸡丝,早饭从来都没动过这道菜!秦世子夹的他就吃!
噢,空气中这该死的酸涩的味道。
“今天要做什么?”沈暮宸问道。
“杨慎昨天送了四匹马,说是秋猎的时候要用到,我得回去把它们安置好,双茶巷的宅子太小了,不能养在那里,要换一处。”秦臻心不在焉,想起昨天在泥巴地上滚得欢快的畜生,她就头大。
“我不是送了你一处宅院吗?养在那里就好。”
秦臻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暮宸道,“今日军器所还有事情要忙,我要先过去一趟,晚点我去找你。”
秦臻点点头,“行,你先忙你的。”
吃完饭,两人分道,沈暮宸去了军器所,秦臻回了双茶巷。
杨慎在自己的宅子里睡梦正酣,冷不防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他还在呓怔,接着一张大脸被人左右开弓拍了好几巴掌。
秦臻的大嗓门传来,如魔音穿脑,“阿慎,醒醒,别睡了!起来帮我赶马!”
杨慎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愣了好久,这才缓过神来,对着秦臻抱怨道,
“你这厮大清早的扰人清梦!送给你就是你的,你他娘的不会自己赶!”
秦臻上前提着他的耳朵一拧。
“哎!疼疼疼疼疼!你他娘的这个动手不动口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还没说你,送了四只傻缺过来,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早说叫你学骑马!你就是不听!”
“快点!别磨叽,我去外面等你!”说罢秦臻转身出了房门。
杨慎没辙,只得掀开被子一边抱怨,一边下床穿衣。
他跟着秦臻一路去了她家,刚一进门,他顿时惊呆了,院子里四匹马已经不复昨晚的毛色锃亮,它们浑身都灰突突的,满是泥土,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就连头上的大红蝴蝶结,也都变成了土色,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鲜亮。
他呆了半晌才艰难道:“你对它们做了什么?才一宿的功夫,怎么都给糟蹋成了这样?”
秦臻上前,面无表情对着那几匹马道,“听话!你们都是好样的!比杨慎那货强多了!驾!”
其中两匹马顿时躺倒在地开始撒欢打滚,旁边两匹犹豫片刻也躺了下来跟着开始滚。
。。。
杨慎无语转向秦臻,眼神带着敬畏,“在下佩服!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臻翻个白眼,“别问,问就是天赋异禀。”
杨慎憋不住仰天大笑,对面裴琰听到笑声,寻声而来,他推开门,疑惑道,“怎么了?”
只见秦臻的宅院里,四匹马躺在地上疯狂打滚,裴琰后面询问的话吞进肚里。
他强忍笑意,同样用敬畏的眼神看向秦臻,然后竖起大拇指。
杨慎笑够了,长长地吹了声口哨,地上的马听到了立刻竖起耳朵,接着都站了起来,看起来都十分严肃工整,一点都没有吊儿郎当的德行。
有些事情,不服不行。
杨慎问道:“你要我帮你赶去哪里?”
秦臻道,“走吧,帮我把他们赶去秦府老宅。”
杨慎掏了掏耳朵,“没听错吧?哪儿?”
裴琰又重复了一遍,“秦府老宅,你没听错。”
杨慎疑惑道,“为什么去那里?”
秦臻扬了扬地契,“殿下送的。”
嚯!好大的手笔!
杨慎又将四匹马套回那辆花枝招展的车上,他刚要坐上去,秦臻出声阻止。
“等等!”
“怎么了?”
秦臻上前快速将车上的花,缎带,铃铛摘了个干净。
杨慎不满道:“为什么摘掉,那样多好看!”
秦臻道,“生辰已经过了,用不着这些了。”
裴琰点头,“我也觉得这样顺眼多了。”
杨慎拗不过二人,只得驾车带着他们两人去了五柳巷。不料秦府老宅门口站了几个人,杨慎眼尖,压低嗓音道,“那不是老姨娘和你的庶堂妹吗?她们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