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前一夜在听雨居吃了一肚子羊肉,又得沈暮宸送来一碗汤药,第二日起床又是神清气爽。
她想起之前宋思言的嘱咐,从瓶子里掏出一颗补血的药丸磕了下去。
丸药被她嚼开,甜蜜的味道在口中肆散,秦臻心想,这药不似寻常丸药,都是苦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大约宋先生在制作的过程中加了许多蜜糖吧。
嚼着嚼着,秦臻只觉得有些许味道与昨晚沈暮宸给的汤药隐隐有些相似,但又不是完全相同。
严格说来,也只有那么一丁点相像。
管他呢。。。也许有几味相同的用药也说不定,秦臻觉得自己最近事情多了过于敏感,凡事都有些草木皆兵了,索性不想那么多,大嚼特嚼把丸药咽了下去。
她目光又落在另一个罐子上面,犹豫良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点点软泥,随手捏了几下,塑成了一个小小的喉结,而后认真地贴在脖子上。
不多时,那假喉结就紧紧地黏住脖子,与肤色融为一体。
秦臻用力搓了搓,果然黏得十分牢固,效果也非常逼真,只是不像真喉结那么硬挺。
即使是这样她也很满意了,秦臻又从另外个瓶子取了少量的药吃了下去,嗓音顿时也变的低沉了几分。
宋先生不愧为神医。
秦臻做完了这一切,就去了书院,接下来几日上学,她被迫开始苦读。
曹文昭亲自上阵督促,并且叮嘱了书院各科的先生,对她严加管教,额外布置下许多作业,秦臻的课业堆积如山,比以前繁重了许多。。。
她被压得喘不过气,连跟着杨慎裴琰搞副业的时间都没了,无奈之下只得跑去找曹文昭抗议,要求减少作业。
谁知一进屋,曹文昭桌案上还有更厚的一摞子课业等着她。。。秦臻严正表示了抗议。
曹文昭十分淡定,一顿数落给她堵了回来,“你虽天资聪颖,也得勤奋努力,别整日只想着懈怠懒惰偷奸耍滑,平白浪费了天赋。你看看你以前像什么样子?为着你的事情,我已经在陛下面前背了许多年教导不力的锅,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这些也就罢了,你若想装傻就一直装下去,你既是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日后就给我好好学!明年把县试给我过了!”
秦臻还想狡辩,曹文昭又正了正神色,“你已经得罪了康王殿下,即使你再不愿,也已经被卷进了皇子争斗中了,若是日后再混不出个人样,砸了翰辰的招牌是小,我就算丢了乌纱,也难保你。你在书院的过去暂且不论,现在我知你不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清楚吧。”
秦臻默然,曹文昭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她只得左右手各抱着一大摞子作业,垂头丧气地回了教室。
“怎么样?”杨慎和裴琰见她回来,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秦臻苦笑着摇摇头,“不成了,曹大人是铁了心了,都拿乌纱帽威胁我了,看来日后咱们的副业只能交给你俩了,我去做作业了。”
裴琰默然,杨慎看着秦臻桌上高高摞起的课业,在一片平展的课桌中异军突起十分突兀,颇显几分卓尔不群的气势。
他目瞪口呆半晌,“老曹疯了吧。。。再心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
裴琰沉默半晌,将她桌上的课业一一摊开,挑走了四分之一,秦臻和杨慎不解地看着他,裴琰道,“算学的作业交给我来。”
???
杨慎看着他呆愣了半晌,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裴琰。。。想不到你竟然会帮人作弊。。。”
他认识的裴琰,一向有原则,有操守,道德观高的很。。。自打遇见了秦臻,也逐渐开始没底线了。。。
但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杨慎想了想也挑出一些基础课业,“这些就我来吧,策论什么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打秦臻在宣平侯府一战成名之后,翰辰的风气慢慢也开始变了。
以前翰辰的学子们少不经事,来书院念书也是为了应付差事。可有些人自从见了秦臻在宣平侯府大放异彩,心里多少都有了些想法,一个傻子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而二世祖头子杨慎最近也老实不少,日日跟着秦臻裴琰读书,竟然也不出门惹是生非了。
就这样,每个人都怀揣着想法,书院的月底考试的成绩,每个人都有了或多或少的起色,曹文昭才终于真正地欣慰起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曹文昭给秦臻单独布置下了许多作业,如她所愿,她终于不用自我鞭挞了。。。有人替她鞭挞自己了。。。
医馆的账目暂且交给了裴琰,她这厚厚的几摞子功课,还是曹文昭使了马车送她回去的。
回到别院门口,恰逢沈暮宸外出回府,他看着愁眉苦脸的秦臻,有些意外,向张十八道,“去帮世子搬书。”
秦臻急忙谢恩。
沈暮宸又道,“直接搬去听雨居吧,日后就在那里做功课。”
张十八目瞪口呆,秦臻觉得不妥,刚想要拒绝。
沈暮宸又扫了几眼秦臻的书籍,眉头拧起,“曹文昭怎么布置了这么多?”
秦臻苦笑,“曹院首恨铁不成钢,想来也是一片好意,倘若明年再过不了县试,那臣可是要给书院丢脸了。”
沈暮宸莞尔。
秦臻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沈暮宸,怀里抱着一摞子书,垂头丧气地跟在他后面进了听雨居。
一进了门,秦臻便十分自觉地来到书案旁,将书籍放在桌上整理好,又向张十八道了声谢。好在听雨居的这张桌案够大,秦臻将课业一一摆开,理好了顺序,便埋首书中,除了课业眼中再无其他。
直到傍晚,秦臻感到饥肠辘辘,才从书中抬起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这个月的病情。。。似是又比上个月好了些。”
秦臻抬头,看清楚来人惊讶道:“宋先生?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