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
惊讶了一瞬后，段以序便恢复了笑容，放下手机看向跟前的女生。
似是没想到段以序的反应会这么平静，顾晗一时间竟然生了些怯意。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段以序看着她，笑着眯了眯眼，“说说吧，你想和我谈什么？”
“你……”顾晗被他这一句话打乱了阵脚，半晌才接着道，“我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
“哦？说来听听？”段以序也不知有没有相信顾晗的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你是想接近卓家吧？”顾晗观察着段以序的反应，开了口，“虽然不知道你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接近卓家人，但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她话音刚落，段以序就嗤嗤地笑了出来，他看着顾晗，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是，顾晗，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控制过你的身体的，你知道的一切，我都清楚，以你现在和卓家的关系，根本没办法替我做事。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易可言。”
“谁说的？”顾晗心里被段以序的话语弄得发慌，但面上却是不显，“你想接近卓家，除了这种学校公司以外，唯一可能的情况，就是晚宴了，以你的身份，想要进入卓家主办的宴会，恐怕不容易吧？可对于我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就算顾家现在今不如昔，但参与宴会的地位还是有的，而作为顾家小姐，我想带几个朋友一同赴宴，也不奇怪。你觉得呢？”
她把问题抛给了段以序。
她是在赌，赌段以序没有如此遮天的能力，找到更好的办法接近卓家。
“详细说说。”果不其然，听她说完话，段以序沉默了片刻，便重新看向了她。
顾晗心下一喜，说道：“两周后，卓家有一场内部晚宴，主要内容是庆贺卓言礼的成年，这场宴会是专门为外宾办的，作为商界合伙人，都有资格参与，届时，我和父母也会出席。当晚，我可以带一个男伴，如果你需要这次机会，我可以带你混进去。”
“不错的条件。”段以序听完，若有所思着点开了免提，“喂，老狐狸，你觉得呢？”
“随便你。”谢信看上去对这件事毫无兴趣，只是随口说道。
段以序便也不再管，答应了下来：“行，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我需要你的药水。”顾晗开门见山，“就是你之前用在我朋友身上那些，我还需要。”
“你还真是为这个来的啊。”段以序的表情一点惊讶都没有，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又被你猜对了。”
顾晗听着他们的言语，只觉得有些恼火。
这人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的心思，都被电话里这人猜中了？
可那人是谁？
自己的印象里，也完全没有这个人。
“你要多少？”思索间，段以序又开了口。
“尽量多。”顾晗道，“我看你们使用这东西的时候，也不吝啬吧？我多要一点，应该对你们来说也无足轻重，是不是？”
“这可不好说。毕竟，这老狐狸分给我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也不肯多给。”段以序啧啧说道，“怎么，你给吗？”
“五瓶。”谢信沉吟片刻，说道，“这么多量已经够你迷倒你们全班接近半年时间了。如果人数少的话，时长还会拉长不少，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
顾晗闻言，皱了皱眉，她其实是还想要更多的。
但电话里的人估计是二人中的主心骨，他既然发话，那估计也就是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听到了？”段以序说着，把电话重新调成了听筒模式。
“行。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交易成立了？”顾晗歪头说道，“我负责带你进入宴会，你们负责给我应得的药水。”
“当然。”段以序点点头。
“我该怎么联系你？”想了想，顾晗问道。
“这个简单。”段以序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递到了顾晗手里，“有事联系这个电话。”
顾晗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印着的，是一个叫做“信序事务所”字样的名片，下边写着一串座机号码。
也是够神秘的，连个手机号也不肯给。
想着，顾晗抬起头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对面那个红发少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
十三班。
临近下课的时候，顾知念收到了一则来自陆炎彬的短信，约她午休时间去ph酒店见面。
他的信息发得简便，但顾知念却已然知道他话语间的意思，长舒了一口气。
时隔这么久，那个人，终于还是平安回来了。
简单回复完陆炎彬自己会准时赴约后，正巧到了中午的放学时间，顾知念便收起手机，起身出了校门。
她是直接打车到的酒店楼下的，刚到就见大堂入口处，已经有身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候在了门口，见她的车停在门口，忙热情地上前替她拉开了车门。
“顾小姐是吗？”站在最前边的女人看到顾知念下车，礼貌的询问道。
“嗯。”顾知念淡淡的应了一声。
“您好，我是陆炎彬陆先生的酒店管家，请跟我来吧，陆先生在楼上等您。”女人冲顾知念笑了笑，伸手引着她往电梯那边走去。
ph酒店是Z市最高端的度假酒店，无论是选址还是酒店的私密程度都是一等一的，因此价格自然也不菲。
因而酒店的住客也不是很多。
管家和顾知念没等多久，电梯门便在二人面前打开了。
“请。”管家等着顾知念先走进电梯，才转身进了电梯刷了房卡，按下最顶层的按钮。
电梯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停在了最高一层楼。
“顾小姐，这边。”管家继续引着顾知念，往左边的走廊拐了个弯后，停在了一扇双开门的房间门外。
“叩叩。”
管家敲了两声房门，对里边的人说道：“陆先生，顾小姐到了。”
她说完之后，顾知念听到里边传来有人朝门口靠近的声音，和一些模糊不清的交谈声，紧接着，咔哒一声，房门便在顾知念跟前打开了。
“你来了。”陆炎彬看到还穿着校服的顾知念，微微点了点头。
“嗯。”顾知念瞥了还没离开的管家一眼，先行进了屋子。
而陆炎彬则回头对管家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手机联系。”
“好的，陆先生。”管家也不多留，说完话，便转身离开了。
陆炎彬顺势关上了房门。
而顾知念进入房间后，只一眼就注意到了沙发上正坐着的那个金发碧眸的女人。
而与此同时，女人也看到了她，起身冲她展开了一抹微笑：“念念，好久不见。”
说着，女人浅笑着对顾知念张开了双臂，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出她笑容下掩藏的思念与激动。
“姐……”
顾知念看着眼前这个许久未见却又日思夜想的人，抿了抿唇，随后迎上了女人的拥抱。
“你可算回来了。”顾知念的声音不大，但仍然被女人细心的捕捉到了。
“你啊。”女人笑了笑，“当初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信的嘛？说好要走两年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如约回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说到这事儿，顾知念挑了挑眉，松开了女人的怀抱，“谁会一声不吭的去参加什么保密项目，还一走就是两年？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爸妈缠着我问了多久你的下落？”
“哎呀，对不起嘛。”女人自知对不起顾知念，眨了眨眼企图蒙混过关。
如果说是以前，顾知念是完全不吃她这一招的，只是她和姐姐实在太久没见面，这两年来，姐姐又一直处在那般危险的境地之中，便也不再为难她，将这一篇揭了过去。
倒是陆炎彬从门口过来，刚好听到二人的交谈内容，插了句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姐答应这次秘密行动，不也是为了你吗？”
“陆炎彬，你说什么呢？”女人一看他提起这个，就皱了眉头。
“你姐她这次小队的行动，算是彻底铲除了Ashaku的总部，上级目前在追查剩下的余孽，估计三个月内，就能彻底终结掉这个组织。”陆炎彬说道，“顺便，你姐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潜入了Ashaku的密室，将终端里和你有关的所有内容都消除了个干净，包括那组织里所有看见过你照片的人，也被你姐杀了个片甲不留。”
顿了顿，他看了女人一眼，继续说道：“所以，目前暗网上，已经没有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了，包括所有了解过你个人信息的人，都被灭了个干净。换句话说，你现在……可以恢复正常的身份了。”
陆炎彬的重点都在于最后一句话，他本以为，女生在听到这句话后，应该会表现得兴奋，激动，或是松了口气？
但出乎意料的，顾知念就像是听到他说“今天中午吃了些什么”一般，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她只是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缓缓开了口：“daenerys，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一个人就闯进了Ashaku的核心基地？”
女人看着顾知念的表情，一时间嘴角抽了抽。
完蛋了，这丫头就差连名带姓叫她了，这是真生气了啊！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这小妹妹的心思，平常看上去都是冷冷淡淡的，好像比谁都成熟似的，但其实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只是比一般人要强些，所以就算有什么感情波动，也不太愿意说出口。
因此长此以往下来，她也在和顾知念的接触中，能从她的一些言语习惯里，听出她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不开心了，或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比如现在，她就知道，要不是陆炎彬在这儿，顾知念恐怕真就要捶自己了。
“念念，你听我解释。”丹妮莉丝连忙解释，“当时小队的其他人都已经行动了，Ashaku总部的人都在出逃，根本无心关注我的行动，我也就是趁乱，混入了核心基地，这才有机会把那些对你不利的东西删除了。要不是当时情况还好，我也是不敢随便行动的。”
“受伤了吗？”顾知念没问她到底在核心基地经历了什么，只是问道。
“没有，一点儿也没有。”丹妮莉丝连连摆手，“不信你可以自己检查，我从那边回局里之后，交接完工作就直接跟着陆炎彬来这儿了，要是有伤，我可没那么容易走呢。”
顾知念拉住丹妮莉丝的手，眼里蓝光闪了闪，片刻才松开手。
的确没什么问题。
顾知念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也不怪她担心丹妮莉丝的情况。
毕竟，Ashaku是个在全球范围内都异常惹眼的大型犯罪组织，什么类型的犯罪生意都有涉猎，范围之大，引起了各国管理层的注意。
因此，作为国际刑警局的成员，丹妮莉丝才有机会被委以重任，深入Ashaku内部，进行调查瓦解。
而顾知念之所以会被Ashaku的人盯上，并被获取到个人信息，也是因为之前接到了刑警局的委托，搅了Ashaku好几次局，这也让他们把顾知念当成了眼中钉，以至于在暗网发布了通缉令，誓要除掉这个威胁。
本来有顾知念这层关系在，丹妮莉丝的身份是不适合进入Ashaku进行卧底任务的。
但耐不住组织里能够胜任此次任务的人实在不多，丹妮莉丝和顾知念的关系也不是寻常的那种姐妹关系，如果对二人的身份加以杜撰，那就算是Ashaku的人，也很难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丹妮莉丝离开后，陆炎彬会让顾知念紧急从Y州撤离，来到云城的一部分原因。
“念念，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返回Y州，剩下的事情，组织会派人进行处理的。”丹妮莉丝担忧地看着顾知念说道。
她是知道顾知念这两年在华国过得并不顺心的，组织给她安排的身份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但糟心事也是实在多了些，这也让她迫不及待的，想把妹妹带离这里，回到她们过去的生活中去。
“暂时可能不行。”顾知念却摇摇头，“我选择回到华国，其实也不完全因为你的任务，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丹妮莉丝听出了顾知念语气中的隐瞒，但她既然不想说，自己当然也不会多问：“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姐姐当然不会拦着你，只是……可以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时间吗？也算是给爸妈他们，一个交代吧？”
“唔……”问起时间，顾知念确实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毕竟她也不确定，这件事情，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有结果，“半年吧。”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就算半年之后，一切都还没有答案，我也会如期回来的。”
“好。”听她这么说，丹妮莉丝点点头，恢复了笑容。
而顾知念则是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陆炎彬，道：“你刚才说，我随时可以恢复身份了对吧？”
陆炎彬闻言，点了点头，但莫名地，却觉得有点心慌，这丫头，又想干什么了？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装了？”果不其然，顾知念挑了挑眉，勾起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