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跟明月说着话,刘仙师跟真风道长便到来了。
“见过师傅师叔。”
“见过师傅师伯。”
李志跟明月连忙施礼。
刘仙师跟真风道长点头应了一声。
真风道长没有废话,直接指着一旁的一个蒲团,对李志说道:“李志,你去那里坐着。”
李志闻言,立马走过去盘腿坐在蒲团上。
真风道长则是坐到李志对面,他手一摊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镜子。
“你且听好,这窥心镜虽然能让人洞明心性,以此来叩问自身道途。但并非所有人都能问道成功,所以你切记若是不可为,要及时脱身而出,莫要在里头纠缠过久,避免迷失了自我,不然便再也出不来了,就是你师傅有通天之术也无可奈何。”真风道长嘱咐道。
李志郑重的点点头,他从真风道长的话语里听出凝重,他自然不敢忽视。
真风道长将手中的镜子举起,只见镜子忽然亮起一道红光。
红光在镜面里毫无规律的乱窜着。
真风道长大喝一声:“凝心聚魂,进!”
李志立马固守心神,抬头望向镜子。
镜子里的红光暴涨,李志一阵恍惚,接着整个人如同被抽去所有生机了一样,眼里的神采也消失了。
镜子悬浮在空中,真风道长松了口气,说道:“好了,现在便等他自己出来就可以了。”
刘仙师望着好似尸体一样的李志,开口道:“他多久能出来?”
真风道长沉吟道:“我观此子心思颇重,估摸大约得要一天左右。”
刘仙师点点头,说道:“那我便在你这住上一天吧。”
“我这地方,你想住多久都成,明月,去准备些酒菜,我要与你师伯把酒言欢。”真风道长吩咐明月道。
明月很是听话,闻言,便匆匆离开。
刘仙师待明月离开后,他瞥了一眼真风道长,淡淡说道:“说吧!”
“什么?”真风道长有些诧异。
刘仙师无视真风道长脸上的不自然,说道:“你故意支开你的徒弟不就是想跟我说些事情么。”
“到底是相交多年的老友,我这点心思你一看便透。”真风道长脸上露出一种带有些许尴尬的无奈。
随后,他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刘仙师,说道:“那我便直说了!”
刘仙师也微微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
“你帮你这徒弟见心问道,可是打着劫道的主意!”真风道长语气极其严肃冷漠,跟刚才热情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刘仙师听着真风道长的问话,他脸色不变,却摇了摇头,说道:“此子确实是我的后手,但我却从未没想过抢夺他人道途。”
刘仙师缓缓站了起身子,淡淡开口道:“我仙途虽断,可我心未死!”
刘仙师说着话,一步来到了真风道长身旁。
“只要我心未死,即便路已断,我也可以再走出一条路来!”
刘仙师掷地有声,他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极其强烈的傲气跟自信。
真风道长被刘仙师的话语间透露的自信强势给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半响,真风道长终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我相交多年,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初识之人去怪你,我只不过不想你丢了初心罢了。”
“我明白的,我也是劫道的受害者,我又怎么可能去效仿那些人去做劫道!只不过我如今寿元无多了,我在此子身上落子了,有朝一日我若身死,你帮忙照看一下他,莫要让我的后手白费了。”刘仙师看着一动不动的李志,眼中闪烁着诡异神色。
真风道长闻言,也没有去打听刘仙师在李志身上留的什么后手,他对刘仙师说道:“你放心,到时我定尽力保他周全!”
刘仙师闻言反而摆摆手,说道:“你只需帮衬一二就好了,他自己的路还是让他自己走才稳妥。”
... ...
黑暗。
无尽的黑暗如同一张笼罩着一切的巨大天幕,在这片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
它宛如一个无底洞,深不见底,让人感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这片黑暗之中,时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这种黑暗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障碍,更像是一种能够侵蚀心灵的力量。
李志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了,他只感觉到随着自己在黑暗行走的时间越长,他的记忆也逐渐模糊。
突然,李志脚下踩空,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下掉落。
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黎明破晓时那道划破黑暗的曙光一般璀璨夺目!
这道突如其来的光芒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将李志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待光芒渐渐消散,李志的身影消失了...
... ...
“哇——”
一声婴儿叫声响起。
李福兴奋的从稳婆手中抱过一个小婴儿。
刚出生的小婴儿,细皮嫩肉的,李福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的亲生儿子,只是因为他太过于兴奋,竟没留意到他怀中的这个小婴儿,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属于小孩子所有的懵懂跟灵动,有的只是平淡到可怕的平静。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多年前的那个小婴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其父李福希望他将来能做个有志之人,于是给他起名为——李志!
李志长得剑眉星目,英朗不凡,只是与他那俊朗朝气的外表相比,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的平淡,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他注意似的。
“志儿,你今年已十六岁了,可有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李福望着眼前平静的儿子,他开口问道。
作为李氏商行的掌舵人李福,这些年来手握权力,养尊处优,也养得一身威严。
平日里便是他的亲兄弟,见了他都难掩眼里的敬畏。
可眼前这个少年,从小到大,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一样的平静平淡。
不,不止是对他。
这个少年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李福常向外人夸耀他的儿子,心中有静气,是个干大事的料。
可实际上他却苦恼不已,其他家的小孩子懂得跟父母撒娇,闹着要这要那的,李志却从小到大都没有向他索要过任何东西。
从小到大,都是他们父母说什么,李志便做什么,李志从来没有提出过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若要说是他这个儿子脑子不灵光,可他却偏偏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教习先生无一不夸他是天才神童。
可能只是一个薄情之人吧!
李福揉揉眉心,看着平静无语的儿子,他继续说道:“家中生意都已步入正轨,只是朝中还差个自己人,你可有想法入朝为官?”
李志一脸平静,他一板一眼的向李福施了一礼后,开口说道:“父亲安排就是,孩儿自当遵从。”
李志清冷的声音,让李福眉头又皱了起来。
李志虽然动作恭敬,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当之处。
可李福却在李志身上,甚至是说话的语气之中,没有感觉到一丝亲情。
又或者是说,他在李志身上感受不到,李志身为人的任何感情情绪。
李福就这么看着李志,而李志也就这么站着。
良久,李福摆摆手,说道:“回去吧,我会安排的陈教习来家里给你辅导功课,待到二月,去县里参加县试吧。”
“是,孩儿告退。”李志施礼后,缓缓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响起一声叹气声,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