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韩哑然,他想,如此情景大概是自己无法体会的吧。毕竟,他只需亮明身份,警方必然第一时间响应,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面临种种琐碎困扰。
“告诉我,你认为警察会有何回应?”沐玉晴玩味地看着他,眼神透出一丝调侃。
她说话的语气淡然而自信,仿佛此类事务对她而言家常便饭。封韩内心骤然一凛,本能地质问道:“为何你能处理得如此娴熟?”
娴熟?
沐玉晴愣了下,立刻明白其言下之意,但她选择保持沉默跟踪,曾是她无法逃脱的阴影,不止一次在她的生活中上演。
那些年的苦难早已使她百毒不侵,现在的她早已习惯了这类小事的不值一提。故作不知情,她迅速打包视频并进行压缩,问:“我可以把这些发至我的邮件里吗?”
封韩抿紧嘴唇,显然他对她的转移话题感到不满。沐玉晴装作未觉,平静道:“若是觉得不便,那就不用了”
闻言,封韩陷入了纠结——他确实想帮助她,然而若不彻底了解,他恐遗漏关键之处。
然而,沐玉晴无论再怎么友善,每当提及过去,那份疏离感立刻恢复原状。他的关心与共享过她的往事不同,无法深入理解,也许有伤痛,也许有尴尬,又或憎恶和惧怕不论那六年她心中积攒何种感情,他皆间接所致。
他默默松口:“若你需要,尽管发送。”
沐玉晴毫不犹豫,迅速发送视频。操作过程中,她避免接触封韩的目光,尽管隐约感受到他情绪变化,此刻低气压笼罩在空气中。
感受到紧张的气氛,沐玉晴敏感起身,关闭他的电脑,柔声道:“那我就不多扰,先行告辞。”
眼见她欲离去,封韩忙问道:“你的病情”
微笑渐渐消退,沐玉晴冷冷盯着他:“此事无需再提,我不想谈论。”
“无关往事,只谈当下,我想确定你的病是否已痊愈,若是未愈,凌寒那边可能需要”
他的诚意并未得到认同,反而引来沐玉晴的反感:“我已经没事了!”
“那你今日为何还入院?”
“因为那个浑球挑衅于我,揍过之后,只是心情稍微波动而已”说着,沐玉晴直视他,坚定而大声地声明:“我没有病!”
封韩恍悟,三个字背后含义与他理解有异,他的直白或许触发了她的误解。调整了语气,他解释道:“我只想帮个忙,并无他意。”
“那么,请别再触及我不想回答的话题。我也不想因此,一次次回味那痛苦的过往。好吗?”语毕,沐玉晴没说再见,转身准备离开。
而封韩却再度拉住了她。
右手紧握她的手腕,他流露出歉意:“是我唐突,不再追问,但我邀你今晚留下,住在我的住处,别回去。”
“????”
“门口那些花朵来历不明,回家对你来说不安全。”封韩看着她,眼中的关怀难以忽视。
他深邃的眼睛漂亮动人,双眼皮适度,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潭,长长的睫毛异常醒目。尽管一贯冰冷,但这双眼睛此刻犹如冻结的桃林,带有一种禁欲式的魅力。
以前沐玉晴最着迷这双眼睛,哪怕是对她投来的嫌弃目光,也能牵动她的思绪。然而此刻,她在其中搜寻他的诚意,却发现自己的气愤映在他的黑眸中。
她如今看到的是这样的情景吗?
收敛心中的怒火,沐玉晴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近来发现自己难以驾驭情绪。片刻的静默后,她重又注视他,说道:“这社区的安全如此不佳,你还会选择居住在这里?再者,即便我家有危险,我能长期留居你这里吗?无名无分,这又是何种关系呢?”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顽固?
住在这里有何不可,为何那么多理由?以前她可不是巴不得他赶她离开吗?如今为何如此棘手?
难道还需要他祈求才能留住她?
“那不如去你母亲那里暂住”
沐玉晴扭过脸:“不大方便。”
她连连拒绝,令封韩烦躁不已,冲动地说:“哪里不便了?哪怕是待在玉清楼的角落里,不也胜过于无人照料的家?”
两人瞬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尤其是沐玉晴,回想起那个夜晚一同“躲在玉清楼”的场景,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在他粗砺的手掌紧握之中,沐灵玉挣扎着,然而封寒的坚持如同坚石般不变。“即使要送你回家,那也是明天的事。今晚,留在我这,当作是偿还得来的情分。”他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这种言辞,怎一个玄奥了得!
沐灵玉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他抢先一步开口:“你应该不至于还在乎这些吧?你会害怕我,还是在害怕你对自己的情感?”
沐灵玉: 简直胡扯!
本来只是些许尴尬,他的话如同火种点燃了她内心的怒火,她轻蔑一笑:“没错!你要多长个心眼才好,不怕我又触犯那第二十二条规则吗?”
“不怕。”
何止不怕,封寒决不允许,哪怕她真破坏了那规定,他也不会埋怨她!
就这样,沐灵玉糊里糊涂留了下来与其说是被诱导,不如说她在跟自己的理智斗争。
共处一室又有何惧?
谁怕谁呢?
不过,这个想法瞬间破碎,当她发现这硕大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卧室时。
“这豪宅,只有这一个卧室吗?”
封寒视线越过她,扫过四周,最终停在她束成蝴蝶结的腰带上。
或许是氛围使然,或是他早有预谋,沐灵玉踏入他的卧房,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播放起那个夜晚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