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舒看着一动不动的孟文渊挑了挑眉。
“怎么,你不是说什么事都答应我吗?不过就是想让你洗一盆猪下水,你不会就后悔了吧?”
孟文渊的确是想后悔,毕竟猪下水这玩意……他从小到大就没接触到过。
他光看着就想吐了,更别说是动手去洗了。
可是父亲曾教导过他,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敢做敢当!
更何况梁婶子还帮了自己这么多,要不是梁婶子,他就已经凉了!
孟文渊咬咬牙,最终克制住了自己想吐冲动:“婶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后悔的,我保证今天会将这一大盆的猪下水给洗得干干净净!”
孟文渊一番话说得豪情万丈,但万舒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萎靡。
“不止是今天,接下来得一个月,你每天都得洗上一盆猪下水。”
一天孟文渊尚觉难以忍受,一个月……
他终于是憋不住了,咬牙道:“梁婶子,我是说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可你也不能这样来折腾我啊!”
万舒:“你觉得我是在折腾你?”
孟文渊:“故意让我洗猪下水,这不是折腾是什么!”
万舒指指孟文渊身后的位置:“你自己好好看看,我究竟是是不是在故意折腾你。”
孟文渊回首一看,这才发现,梁婶子的五个孩子,竟都蹲在他的身后,一人在清洗这一盆食材。
每个人清洗的食材都不太相同,但相同的一点就是,这些食材都跟猪下水一样脏,并且每个人盆中的食材,都是他盆中的两倍不止!
万舒声音淡淡的:“我并没有想故意折腾你,只是在让你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接下来得在我家住上一个月的时间,你该不是想什么都不做,光在我家白吃白喝吧?”
孟文渊顿时羞红了脸:“我,我没有这样想,等我父亲回来,我会让父亲给婶子你足够的银两的!”
万舒啧了一声,并不接受这个解决方案。
“且不说你父亲究竟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算是一个月之后能准时回来,谁又能保证你父亲能相信你,愿意让你回去,再给你钱呢?”
孟文渊想说,他的父亲对他虽严厉,却也十分的疼爱他,绝对会相信他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不由就想起了孟溱寿,还有他的那些跟班同窗,以及护卫。
自己曾经也笃定他们会相信自己,可结果……
孟文渊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只颓丧的低着头。
万舒看着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有些怜惜,可面上仍旧铁血无情。
“看吧,你自己也无法确定你父亲是否会相信你,我不接受你画的大饼,你想要在我家继续住下去,每天就必须得干自己应当干的活。”
这话虽然听起来难听,但孟文渊知道,梁婶子已经对他很好了。
他盆中的食材,只是梁婶子孩子盆中食材的一半,他不再言语,只是低头,默默用草木灰搓洗起了对他来说难以下手的猪下水。
万舒见他这样,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想当恶人。
不过如她所说,她是个生意人,不干赔本买卖,她可不会让孟文渊在家白吃白喝。
让她的五个宝贝小崽子去把他当少爷伺候。
而且孟文渊现在的状态,如果放任他整天emo下去,指不定会一蹶不振。
还不如以毒攻毒,给他找些事儿去做,不让他再多瞎想,或许这样,还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万舒不再多言,转身出了院子,到山脚下去查看新家的建造进度。
“富贵媳妇,我们干活你放心,你那边也得预备着了,明天就该上梁了。”
在古代,盖房子上梁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讲究一些的富贵人家,不止会在上梁这一天宴请宾客,还会请风水先生来挑选良辰吉日,以确保上梁能为房屋带来好运和福气。
农村里面没有这么多讲究,也没那么多钱来宴请宾客,不过还是得图个喜庆,准备一些抛梁用的瓜果点心,以及祭祀用的猪头。
万舒笑着点点头:“我肯定放心你们,瓜果点心那些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猪头恐怕还得明天一早去买。”
“买啥啊,已经有人帮你给备上了!”群人中有人这样说。
其他人闻言,也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是啊,哪还用得着你买,那猪头我都看过了,确实是好,又大又白!”
万舒越听越懵:“啥又大又白?”
不等村民们解释,“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击声,就在清水村中响起。
万舒顺着声音所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昨天被她所救的黑蛋,正被张婶子,还有张家族长,领着朝她走来。
张婶子与张家族长的手中,正正好好一起捧了个大猪头。
而两人的身后,则几个敲锣打鼓的张家后生。
万舒被这阵仗给整蒙了:“他们这是要干啥啊?”
村民们全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为了答谢你对黑蛋的救命之恩,特意给你准备的谢礼啊!”
“敲锣打鼓加猪头,这可是咱们清水村最大的礼了!”
“其实送羊才算得上最大的礼,不过张婶子你知道你缺个猪头用来祭祀,就特意换成了猪头。”
说话间,张婶子与张家族长已经领着打鼓队,走到了万舒的身前。
“快,给你梁婶子好好跪下,要不是梁婶子,你早就死了!”
黑蛋懵懵懂懂给万舒跪了下去。
张婶子与张家族长没跪下,却行了个极为正式的礼。
万舒在现代,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就是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她有些尴尬。
“这,黑蛋他奶,黑蛋他爷,我昨天就是举手之劳,你们用不着如此。”
张家族长面色严肃:“用得着!昨天你可是实打实的救了黑蛋一命!”
张婶子则面色羞愧:“没错,更何况我昨天还那样说你,你也没有跟我一般见识,仍旧救了黑蛋,今天我们这礼,你必须得收下!更何况……其实我们还有件事儿,想要求你来着……”
万舒:“什么事儿啊?”
张婶子挠挠头:“就,那个叫啥……我们就是想求你,也教教我们那什么急救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