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由于他年纪偏大,在秀才群中,还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一个。
苏樊是苏家的独子。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一直都是,他是苏家最尊贵的血脉,他是苏家的尊贵的地主!
再加上后来他成为了读书人。
在梁耀祖没有出生之前,他很长时间,都是十里八乡唯一的读书人,身份简直比苏家独子还要宝贵。
他一直被高高捧起,压根就受不了骤然之间跌落谷底的现实。
于是,在进入东成学府后,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读书上面,反而整日都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往上爬。
孟文渊就是他所找到的往上爬的途径。
苏樊在经过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孟文渊虽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孟儒修也并没有因为孟文渊是自己的儿子,就在学府之中给他特殊待遇。
但山长儿子终究是山长儿子。
哪怕是这样,学府之中也有不少学子在刻意巴结着孟文渊。
而且每个巴结上孟文渊的学子,都能得到其他学子的高看。
苏樊为了得到这么一眼的高看,便也开始巴结起了孟文渊。
孟文渊这人没什么心机,巴结起来并不难,不过半个月不到,他便混到了孟文渊的身边,甚至还能跟着出来参加孟文渊的生日宴。
只是由于孟文渊身边巴结着他的人太多了,他就是巴结上了,也是最不得脸的那个,一直被其他学子挤在末尾。
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这么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苏樊自是拼尽全力的挤上前。
无数歹毒下流的话从他溢出。
他还以为他如此捧孟文渊的场,孟文渊一定会很欣赏他,却不曾想,孟文渊在听完他的话后,竟是一脸的不赞同。
“苏樊中,那毒妇的确是不对,可你的这些话未免也太过歹毒了,怎能用如此下流的话去形容一个妇人呢?”
糟糕,他的马屁给拍马腿上了!
意识到孟文渊并不喜欢这种说法,苏樊立马就想张口解释,可其他想要巴结孟文渊的学子,压根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纷纷出言指责。
“苏樊兄,身为读书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等下流之言啊?”
“这话可真是有愧我们读书人的身份!就跟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呵呵呵,其实我觉得,这也怪不得苏樊兄,听说苏樊兄是杏花村的人,那块地界的几个村子,可是我们泗水县最穷的地方了,穷乡僻壤出刁民,想来苏樊兄的身边人都是如此说话的,苏樊兄染上这种习性,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苏樊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出身。
贫穷的出身会让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这却又真实的,他愈发辩驳,只能绷着一张脸。
孟文渊其实并不赞同穷山僻壤出刁民这句话。
在他看来,仓禀实而知礼仪,就算是穷地方的村民会凶悍一些,那也是为生活所迫,并不是他们本性恶劣。
不过由于苏樊刚才所说的一番话着实难听,再加上那边刘亮还在寻死觅活,他也就没再多管这事儿。
只是回头,专心的劝解刘亮。
“刘掌柜,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卤味的确一时风头过盛,但是风头总有过去的一天,我相信玉满堂的生意总会好起来了。”
刘亮假兮兮的擦着眼泪:“可这风头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过去,我怕是撑不到那一天了。”
孟文渊一想,觉得也是,思索片刻道:“那你是否知道那卖卤味的毒妇在何处?”
万舒就在隔壁金樽楼的店中收钱呢。
不过刘亮也是个聪明的,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询问:“孟公子问这是想作甚?”
如苏樊所观察到的,孟文渊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刘亮问,他便答了。
“自是去寻找她,与她讲道理,让她将卤味也放在玉满堂之中售卖。”
不等刘亮说什么,不少学子就满头雾水的出声了。
“文渊兄,对于这等毒妇,直接报官处理就好,你何必还要亲自上门?这不是太给她脸了!”
“再说了,她都把玉满堂折腾成这样了,玉满堂哪能再售卖她家的东西,这也太没骨气了!”
孟文渊不赞同的摇头:“骨气又不能当饭吃,唯有这个办法,才能解得了刘掌柜的困境。”
孟文渊冷静的分析。
“报官的确是可以报官,但这生意场上的事,又没有真的伤人,官府也管不了太多,再说,刘掌柜只有证言,又没有证据在,官府如何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众学子一向,恍然大悟。
“还真是如此,果然还是文渊兄厉害!”
“骨气的确是不能当饭吃,文渊兄真不愧是我们东成学府之光,想得就是通透!”
刘亮脑子也终于转过弯来了。
是啊,骨气又不能当饭吃,他现在就算是把万舒的名声给败坏了,玉满堂该倒闭还是得倒闭,还不如借此机会。
让孟文渊去帮将卤味谈下来,在玉满堂中售卖。
想来孟文渊身份如此贵重,万舒一个农妇,也不敢拒绝。
如此一想,刘亮也不再隐瞒,抬手一指。
“这不是巧了吗?那小娘子此时正好过来给金樽楼送卤味呢,啊,他们出来了!”
众学子跟着刘亮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齐齐震惊了一把。
卧槽,这毒妇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不少人都看呆了,唯有苏樊,在看见万舒的一瞬间,在心底得意的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卖卤味的毒妇竟然会是万舒!
万舒哪怕被他抛弃,也仍旧舍不得他,前段时间还偷偷跑东成学府去看他,想必一定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他只要一开口,万舒还有什么事儿会不答应的?
他上前一步,站在孟文渊的身前,得意开口:“文渊兄,这事儿不如就让我去谈吧!”
苏樊的声音,终于让震惊于万舒美貌的学子回过神来。
万舒年纪虽说已经大了,但长得的确是漂亮,不少学子都有些心猿意马,听了苏樊的话,当即不满道。
“凭什么是苏樊兄你去,苏樊兄你如此不会说话,定不能说服那毒妇!”
“我的确不会说话,不过对于说服这个毒妇,倒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因为……”苏樊故意做些羞愧之色:“这毒妇早已心悦我已久,对我的话绝对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