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大米的价格还是二十文一斤。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有了土豆缓解饥荒,又恰逢秋收,现在市场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粮食。
万舒昨天晚上,特意去找万家人打听过价格。
万家人告诉她,十三文到十五文一斤,都是正常价格。
面前这个粮商给的价格低,却也不算是太黑心。
要卖也能卖,但万舒可是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她当即作出为难的模样。
“这位掌柜,真是抱歉啊,我已经与另外一家粮行的老板说好了,十六文一斤卖给他家。”
粮商当即嘴角一抽,心想现在只要压价压得狠,十三文一斤就能买不少稻米了,哪个粮行这么冤大头,竟然舍得出十六文一斤,听起来也太过离谱了!
不过由于现在是古代,农村大多老实,没有太多的心眼,加之万舒长得漂亮,看起来就一副不会说谎的样子。
所以梁商也就没有怀疑万舒话中的真实性,反而还觉得有粮行愿意给这么高的价格,真的证明这小娘子家的稻米相当不错。
他仔细抓起一把来打量,果真是越看越好。
不止粒粒饱满,而且晒得也够干。
粮商越想越不舍,忍不住开始提价:“小娘子,现在天气热,一会儿就该出太阳了,现在早市都快结束了,你说的粮行老板都还没来,指不定是在驴你们的,你不如十四文一斤卖给我好了!”
十四文虽然只比刚才的十三文多了一文钱。
可要知道,他们今天所打算卖的稻米足足有个两千多斤啊!
一斤多一文钱,两千多斤就足足多了二两多呢!
四丫忍不住内心的激荡,咧嘴刚想笑,就猛被旁边的三顺给揪了一把。
四丫吃疼嘶了一声,气鼓鼓的看向三顺:“三哥,你干嘛啊!”
三顺小声道:“别急,阿娘还能提价,你也跟着学着点。”
四丫转头看向万舒,只见万舒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心动之色,不过最终还是冲粮商摇了摇头。
“不成,我都答应好了别人的,他不来早市,我直接去粮行找他就是了。”
说着,就要招呼几个崽子去搬粮食。
粮商本来只是抱着可买可不买的心态,一看万舒的动作,心中立马就急了。
“小娘子你别急啊!十五文,我给你十五文一斤成了吧!这可是早市的最高价格了!”
十五文,这不又多了二两多的银子吗!
四丫听得两眼放光,不过这次她有经验了,没有再情绪外露,而是悄悄的看向外舒。
只见万舒停在原地,一双好看的秀眉微微拧起,似乎很是纠结。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冲粮商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掌柜你如此诚心要买,那我也就不费劲再搬来搬去了。”
粮商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立马叫来手下人,将万舒手头的稻米给过了秤。
四丫看得心惊,阿娘这也太厉害吧!明明就是他们赚了,阿娘却忽悠得粮商老板比他们还高兴!
稻米一共是两千三百五十斤,十五文一斤,万舒他们最后得到的银两是三十五两二钱余五十文。
这对于清水村的村民们来说,可是一大笔巨款了。
不过二牛叔与王婶子都没有眼红。
一来,他们平常都在万舒手中赚了不少钱,万舒又会做人,他们是真心喜欢万舒,也希望万舒一家人能过得好些。
二来,他们前几天也都卖过粮食了。
虽然没有万舒能说会道,只卖出了十四文一斤,不过由于他们家人口多,水田面积大,最后收获的稻谷多,卖的钱也比万舒手头的还多。
他们家远不如万舒家富裕,加上家中人口繁多,每天光是粮食就得费不少钱。
于是他们便只留了小部分的钱用来应急,剩下大部分的钱,全都用来买粮去了。
他们卖去稻米再去买粮,自然不可能去买大米,买的全都是便宜的粟米、荞麦,以及杂粮粉。
他们以己度人,觉得万舒肯定也需要买些杂粮回家,便向她推荐。
“舒妹子,你这嘴巴可真厉害,怪不得能做生意,这说上两句,一下子就多了好几两银子,这得多买多少粮食去了。”
“对了,我知道这家粮行的粟米卖得特别便宜,也新鲜,你要不要过去跟我买一些?”
二牛叔也道:“我知道有家杂粮粉也不错,你要需要,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万舒笑着谢绝了两人的好笑:“不用了,这些钱我拿着还有另外的大用途,暂时不打算用来买粮。”
两人想不明白了。
“还有什么用途?能比买粮还更重要啊?”
万舒也不瞒着他们:“是这样的,我家房子太小了,现如今大柱也大了,不把房子给建大一些,还怎么给他娶媳妇啊。”
二牛叔与王婶子一想,还真是。
梁家现如今虽说是有钱了,可房子还小得可怜,这大柱要娶媳妇,不建房子可不成。
而娶媳妇,在他们的心中,就是第一要紧的事儿了!
于是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打趣大柱,问他有没有心宜姑娘了,有的话,他阿娘也好为他先张罗着。
大柱被他们打趣得面红耳赤,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莫名想起了当初与李大妞在月色下互相对视的画面。
二牛叔与王婶子都是过来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大柱的异样。
“哎呦,你这小子,这脸怎么越来越红了,果然有心仪的姑娘了!”
“快告诉婶子是谁,这村里的姑娘婶子都认识,婶子帮你说媒去!”
大柱的脸愈发涨红,他好几次张嘴想要辩解,都没说出来,最后干脆转身向金樽楼跑去。
“阿娘!现在也不晚了!我们赶紧去金樽楼送货去吧!”
秋收太忙,万舒他们抽不出空来做卤味,已经好几天没往金樽楼去送货了。
因着没有卤味,这几天金樽楼的食客,又被玉满堂使各种手段拉过去了一部分。
因此一看见万舒他们来送货,金樽楼掌柜的便立即喜笑颜开。
而玉满堂中的刘亮,则忍不住恨恨的痛骂了起来。
“该死的金樽楼,该死的卤味,敢抢我的生意,你们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一群穿着长衫的学子,正要走进玉满堂之中。
为首一位衣着富贵的年轻男人,听了刘亮的话,当即皱起了眉,满脸指责。
“掌柜的,生意竞争乃是人之常情,你怎能如此恶毒,出言诅咒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