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升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连他也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他平复了片刻，这才艰难地继续说道：“掠夺者的模仿能力极强，联盟为了研究它们，错杀了不少修士，真正抓到的掠夺者却寥寥无几。”
“随着时间的推移，掠夺者的数量在暗处不断增加，它们模仿人类也越来越天衣无缝。”
“有时候，甚至连一些细微的习惯和情感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们不知道身边的人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人，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被掠夺者盯上。”
“几日前，驻守联盟核心队伍中的队员原望，被查证为掠夺者。”
“交界处高层已经开始意识到，掠夺者渗透修仙界的程度恐怕已经难以想象。”
“这个秘密若继续隐瞒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你们比赛结束时，所有宗门都收到了联盟的通告，我们被要求召集所有弟子，从内部开始紧急排查可疑人员。”
几个亲传听完谢升这番话，巨大的冲击扑面而来。
他们从未想过堕行种竟然进化到如此可怕的地步了！
金灿灿尚能保持冷静，她不动声色地询问道：“长老，事关整个修真界的安危，联盟难道就没研究出精确区分修士和掠夺者的方法吗？”
“若单凭猜测，岂不是人人自危？只要有人不小心忘记了昨日的事，或者剑法错了几招，都会被扣上掠夺者的嫌疑，再严重些，要是有人借此公报私仇，凭空污蔑该如何？”
孙弄巧微微点头，拧眉道：“没错，要是因为无端的怀疑引发内部争斗，对整个修真界来说，只会雪上加霜。”
谢升微微点头：“联盟已有数种区分之法，虽仍存在偏差，但经过不断改良，已能保证七成准确率。”
金灿灿的心跳已经快到不正常，但她的语气却十分冷静：“什么方法？”
谢升微微摇头：“暂且保密。”
说罢，谢升取出五个聚灵瓶，分给几人，沉声道：“往里面注入你们的灵气，直到灌满聚灵瓶为止。”
几人依言照做。
金灿灿垂眸，将自身灵力运转到指尖，引导灵力缓缓流入聚灵瓶。
用脚趾想也知道，这些瓶子会被送到交界处，用特殊的手段进行“区分”。
她现在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输入灵力的全程都被谢升盯着，一点手脚都做不了，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啊。
“金灿灿，你还没好吗？”
谢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金灿灿指尖一颤，微微抬眸，才发现谢升手里已经拿了其他几人的聚灵瓶，现在只差她的了。
“我好了，长老。”金灿灿立刻回应，将聚灵瓶递给谢升。
谢升将五人的聚灵瓶都收进储物袋，神情严肃：“各宗的亲传和长老都要由交界处的人亲自排查，在结果出来之前，都不要离开宗门。”
金灿灿几人齐齐应下：“是。”
谢升微微点头：“散了吧。”
几个亲传都不似平日那般活跃，无一人说话，安安静静地一起离开了议事厅。
金灿灿几人从主峰离开一路向下，路过演武场，才发现自家宗门的其他弟子都被集中在一处。
有几个眼生的人，穿着交界处的服饰，似乎在摆弄着什么器具。
“他们在排队等检查？”孙弄巧驻足，有些不确定地出声。
金灿灿也望过去，微微点头：“看起来是的。”
彦栖云抱着胳膊看了一会，默默开口：“去看看？”
姜潮和彦栖云异口同声：“走，看看。”
反正得知掠夺者的消息后，他们今天也不太能静下心来修炼，还不如去看看怎么回事。
演武场，雪影刚刚将几面灵犀镜放置妥帖，便一眼瞥到了金灿灿的身影。
金灿灿也看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又见面了，雪影大人。”
雪影：“......”
她还挺自来熟，忘了自己被他审问的时候了？
雪影并不想搭理金灿灿，灵犀镜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启动起来十分复杂，他并没有心情理会她。
金灿灿仿佛毫无眼力见，硬是凑了个脑袋过来瞅：“这是啥镜子啊？你们交界处的人都这么臭美么，办事儿的时候也不忘记照镜子。”
话落的一瞬间，灵犀镜正好被激活。
镜面正对着金灿灿，里面没有显示出她的脸，而是金灿灿的灵魂轮廓。
灵犀镜中，她的灵魂颜色驳杂，混乱的色彩互相交织，光芒闪烁不定。
雪影微微眯起眼睛，冷声回答：“这是灵犀镜，也是照妖镜，能够区分站在镜子面前的是不是人。”
金灿灿手指微蜷，面上满是兴味：“哦？那我是不是人呢？”
雪影冷笑一声，一双眼珠盯着她，不紧不慢地回答：“修士和掠夺者的灵魂存在本质上差异。”
“修士的灵魂经过了修炼的磨砺，自带修行者的灵韵和气息，而掠夺者的灵魂是堕行种，即便能够继承记忆，其灵魂的本质依旧和正常修士不同。”
仿佛为了让灵犀镜的显示更为直观似的，雪影推开金灿灿，自己站在灵犀镜前，镜中驳杂的颜色消散，呈现出柔和又纯粹的金色光芒。
雪影勾起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灿灿捆了起来，笑意莫测：“若镜子前的是正常修士，则会散发出有序的光芒。”
“而掠夺者的灵魂，便会和你一样闪烁不定、颜色驳杂，那是因为堕行种的灵魂与原修士的灵魂存在冲突，或者融合不完全的缘故。”
跟着金灿灿一起来的几人面色大变，彦栖云立刻挡在金灿灿身前，面无表情：“请大人松开她，金灿灿是天凭剑宗的亲传，她是不是掠夺者，我们再清楚不过。”
林砚秋说话更为不客气：“什么破镜子！我们长老都说了，检测结果只有七成准确率，这种半成品就赶紧销毁得了，少拿出来害人。”
说着，就跟姜潮两人一块动手去解金灿灿身上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