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船舱里。
柴靖和汪晓妮相拥而立。
客轮“呜呜呜”鸣笛起,眼见就要离岸。
“汪小姐,柴桑。请下船舱一述。”一名矮个子男人不知什么时间靠近了柴靖两人......
大客轮徐徐启航,逐渐消失在柴靖的视野。
汪晓妮感慨道:“柴靖,看来我们与上海的缘分还未尽。”
“柴桑,我们田中长官对您可是十分久仰。”那名矮个子男人对柴靖稍一鞠躬。
柴靖眼角扫到了身侧的那辆黑色凯迪拉克,苦笑道:“吉野君,我还有别的选择?”
那被称为吉野的男子小跑到凯迪拉克车前,打开了车门:“请。”
后座座位上赫然坐着一位梳着大背头,留着仁丹胡子的西服男子......
*
等李昆带人到港口时,那客轮已经离岸,码头早已恢复了宁静,他不得不又往回赶.....
直至寻到阿迅拉着的那辆黄包车。
“柴靖跑了?”李昆悻悻问道。
“客轮人太多太拥挤,对他贸然下手,怕引起踩踏事件,会牵连无辜。”赵婉如摇了摇头:“李副官,你先回医院吧,囡囡我送她回去。”
李昆心有不甘一捶大腿:“真想去香港把他给毙了!”
*
黄包车上,赵婉如望着怀里的囡囡:“这几天,那个人没有为难你吧?”
“婉如姐姐,你是说那个叔叔吗?我觉得他很亲切,感觉他不会害我。”囡囡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地问道:“他说我是他女儿...”
“这...”赵婉如顿觉得不妙:“胡说!那个叔叔只是认识你舅舅,本来你舅舅是要去香港,就托他带你过去,可现在你舅舅有了新任务,囡囡要乖乖在家等着舅舅回来,明白吗?”
“哦?可我怎么觉得那叔叔不像是骗囡囡的...”囡囡噘着小嘴抬头看着赵婉如。
这割不断的血亲...
“囡囡,有时人会产生错觉,一点也不奇怪呀,婉如姐姐也觉得你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那可怎么办?”赵婉如只好胡诌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相信了。
“婉如姐姐,我也觉得你像妈妈一样的亲,可你也不是我亲妈,是这个意思吗?”囡囡点点头,鼓着小腮帮,萌萌的。
惹得赵婉如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阿迅拉着黄包车,听了她们的对话,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回到别墅,朱妈一看到囡囡回来了,忙不迭地迎了上来:“赵小姐,还是你有办法,来,囡囡交给我抱。”
“子桓他来电话没有?”赵婉如还要赶回医院,她右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半个时辰前,他来了一通电话,我就按你说的,囡囡你去接了,要等下再回来。”朱妈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是撒谎。
“朱妈,我这就去给他回个电话。”赵婉如说着就去了前厅,拨通了军营的电话:“...麻烦叫顾军门接下电话...”
“他刚出去,有什么事可以转达的吗?我是他的勤务员.”电话那头的男子回答。
“就说囡囡回来了。”赵婉如挂掉电话,摸了摸囡囡的头:“洗澡去。”
军营外。
顾清风正和众将士一起卸军械。
“顾军门,有了郑署长送来的这十几车军械,包管打得小日本起飞!”说话的正是带领部队卸枪支的刘师长。
“这是毛瑟1889式,比1888式好多了,不易炸膛,汤姆逊冲锋枪,捷克式七九轻机枪.......”刘师长如数家珍似的摸着那一箱箱卸下来的枪械:“郑署长你真大方,兵工署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吧?”
“得亏送来了,刚刚兵工署那边打电话来,说昨晚我们刚送这十几车枪械上路,兵工署的仓库就被炸了。”郑署长一摘帽子气得摸了摸炸毛的头发。
“还是郑署长英明。”刘师长安慰似地拍了拍郑署长肩膀。
“麻的,叫我查出是谁干的,逮到了他,我非得在他身上绑几斤炸弹,送他上西天。”郑署长被他这样一说就更生气了。
“走,走,走,今天郑署长半夜起程,亲自押车过来辛苦了,大家伙都陪你去喝几杯。”顾清风打着圆场。
“还是顾军门善解人意!善解人意呀!”刘磊借坡下驴......
几人刚到驻军部队的小餐厅,顾清风的勤务兵就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囡囡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去取那瓶法国红酒。”顾清风一高兴,便吩咐道。
“顾军门,那可是您的珍藏,只此一瓶。”勤务兵有点替他不舍。
“啰嗦什么,快去!”顾清风眼神凌利,吓得那勤务兵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军门,吓唬小兵不应该哟。”郑署长其实心里很是受用。
“这小子,都使唤不动了,还不得敲打敲打?给对翅膀他都能上天了。”顾清风一高兴,话都多了起来:“郑署长,你上座,我和刘师长作陪,你面子够大了吧?”
“那我可却之不恭。”郑署长也当仁不让。
“红酒来了。”那勤务员倒也麻溜,起开瓶盖:“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各位长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看着一桌子菜,郑署长发话了:“还等什么?吃吧,我都被那卡车颠了一大晚上。“
“好!”
“好!”
三只玻璃高脚杯碰到了一起:“抗日必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正当顾清风几人喝得正酣畅淋漓,刘磊的副官突然跑了进来:“...大事不好...”
刘磊酒杯往桌上一顿:“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副官一脸为难,便走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他们密谋要制造冲突...”
“情报可靠?”刘磊拿起酒杯一捻,“咔嚓”一下,掌中碎片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