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琛拉着温黎要走。
那对母子原本想扑过来扯温黎的裤脚,试图逼迫温黎答应不去起诉。
在他们看来,温黎这种年轻女人心肠软又没主见,好糊弄,只要他们哭上几声,说些家里的难处,再威胁说不过不同意,就一辈子缠上她,让她不得安宁。
温黎肯定就同意了。她一个受害人都同意了,那霍远琛就没有立场去报警了。
他们的计划是挺好的,可却没想到,霍远琛会直接把温黎像抱小孩一样抱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医院走。
他们扑了空,摔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是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懊悔而哭,而是哭他们即将化为泡沫的前途。
温黎越过霍远琛的肩膀往后面看,有些不安地说:“这样放任他们不管,真的没问题吗?”
霍远琛看了眼她鲜血淋漓的胳膊,语气十分不悦道:“你现在还有空关心别人?就不担心你自己的伤口?”
温黎抿了下唇,有点心虚地说:“我是怕这件事会对你有影响。毕竟,这是你的学生,他们闹事的地方是你们学院。”
刚才霍远琛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已经看清楚了,伤口不深,只是她今天穿了件浅色的上衣,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袖子,看起来很狰狞可怖罢了。
不过疼也是实打实的疼。
霍远琛给她消毒的时候,她疼得一个劲地吸凉气。他那会儿看着她的目光挺深沉的,她猜,他那是心疼了。
她受这个伤算是无妄之灾了,不过这能让霍远琛开始心疼她,她觉得这就挺值的。一个不久后就能够痊愈的伤口,换霍远琛对她心存愧疚和怜惜,怎么算,她都不亏。
霍远琛看了她一会儿,淡淡说了声:“我没事。”
温黎立刻说:“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听喻教授说你惹到麻烦的时候,我都要担心死了。”
霍远琛若有所思地看她:“那喻景宸应该跟你说过,那个学生家长正在用跳楼威胁我。你不呆在他办公室,跑去院长办公室做什么?”
温黎没有犹豫地说:“我想让你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能第一眼看到我。你那会儿应该情绪挺低落的,而且你也不是个会轻易和别人倾诉烦恼的人。我以为,如果有我陪着你,你心情会好点。”
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子,有点后怕地说:“我也不知道那个学生竟然会那么偏激,竟然敢握着刀子喊打喊杀。”
霍远琛说:“那个学生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很溺爱他,也很纵容他。听说他在高中的时候就有霸凌同学的行为,只是当时没发现,加上他妈妈对他寄予厚望,他在学习上还算勤奋,考进海市大学以后,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温黎有点感慨地说:“那他妈妈也挺不容易,一个人把他养大,供他读书。”
她不是心疼那对母子,只是单纯地感慨单亲妈妈的不容易。
霍远琛冷嗤道:“他们家可比你有钱多了。他能在学校里霸凌别人,不过是仗着有个能用胡搅蛮缠给他行为兜底的妈妈罢了。学校要开除他,也不止是因为他挂科太多,只是真正的原因,我还不方便说。”
温黎了然。一定是那个学生做了很过分的事,才会让学院做出开除他学籍的决定。挂科多,不过是学院找的一个通报理由罢了,没想到反而让学生家长记恨上了霍远琛。
她喃喃说:“那你也太倒霉了,当了背锅侠。”
霍远琛挑眉看了她一眼,打趣说:“你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倒霉呢。”
温黎辩解说:“我跟你吵架的时候,确实这么想过,可一码归一码,看到你被别人误解,还因此差点惹出来大麻烦,我也是会心疼你的。”
霍远琛低笑了两声,说:“你这个小骗子。”
温黎不满道:“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怎么还说我是骗子?我这真是一片好心……”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霍远琛的吻堵了回去。
他浅尝辄止,看着她的眼睛,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我相信你。”
温黎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说:“你也太大胆了,这会儿还在学校呢,万一被你的学生们看见,你高冷的教授形象可怎么办?”
霍远琛说:“我和自己女朋友亲吻,学生们看见了也只会恭喜我。”
温黎心想,他这回还挺自觉的,这么快就承认她是他女朋友了。看来这个伤真的没白受。
去校医院的路上,霍远琛接到了院长的电话,说警察已经过来把那个学生和他妈妈带走了。
“应该会拘留,不过刑事案件算不上,毕竟你那个朋友受伤不重。他妈妈也说了,愿意做出经济赔偿,我看着他们还是希望能和解。现在就看你那边的意思了。”
院长顿了一下,委婉说,“从院里的角度,是希望能尽量把影响范围降到最小的。”
霍远琛纠正说:“他们应该庆幸我女朋友受伤不重,不然就他们家那点家底,恐怕根本不够赔。您从学院的角度考虑,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我是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院长沉默了一瞬,试探着说:“要不,让我和你女朋友聊聊?”
这是试图从温黎下手,让她谅解呢。
霍远琛根本不给院长机会:“不用了。她伤得很重,没精力去处理这些事。我刚才说的,就是她的意见。”
院长叹了口气,还试图劝说:“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学生家里,有点势力。”
霍远琛淡淡说:“我家里也有一些势力,我的女朋友,还不知被一个混混威胁。”
院长就不再劝了,只提醒了一句:“那你这几天,好好照顾你女朋友。”
霍远琛“嗯”了一声,并没有把院长的话转告给温黎。
他怕温黎听了以后会害怕。
因为伤口处理及时,医生查看了温黎的伤口以后,也没有做更多的处理,只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回去了。
临走时,温黎问了句:“我这个伤口,需要涂祛疤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