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现在还会流血吗？”
她诤诤地问着，似是失了神。
“严格来说不会，而且你也不会感到任何疼痛。”
男人的回答是那么无情，仪欢苦笑了一声：
“呵，那我还算是人吗？”
这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局长也很难定义。
思来想去，最终答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的。”
仪欢抬头，因为震惊，同时也是想继续询问，但未问出口，对面已经回答了她：
“因为你的心还在，不是吗？”
闻言，仪欢释然了，脸上表情终于放松。
是啊，只要身为人的心还在，哪怕所承载自己的躯壳已经不属于人了呢，自己也依然可以被称为人。
一时间，接收到了太多信息，仪欢那颗小脑袋，已经发胀，发热，到了某种极限，不想再去提问。
场中沉默了一会后。
“已经差不多了吧，剩下的一些问题，你自己也能解决。”
局长心知需要留些时间，给仪欢自己消化一下。后者懵懵懂懂地回到：
“好，那我就先回去。 ”
现在她只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仿佛又在重新面对自己的毕业论文，直让脑袋发疼，发晕。这么怔怔地回了一句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局长却马上站起来叫住了她：
“你不用回先前那个地方，直接去楼下就行了，必要的东西我已经让陈姐给你备全了，你要是觉得还差什么，自己再买就行了。”
仪欢这才想起，自己都还没问这是在哪，在心里自嘲一下后，便问：
“这是公司吗？”
“嗯，这是八楼，我把你家安排在七楼。”
有钱真是为所欲为呢，也不问问自己意见。
现在仪欢忌惮他的身份，只敢腹诽一句，嘴中却甜甜道：
“那我可要谢谢你了，局长。”
面前男人只当她是真谢自己，又露出招牌的微笑：
“不用这么客气，都自家人啦。”
切，谁和你自家人了。
又一次在心里吐槽他一句后，那个医疗仓再次映入眼眸，她这也才想起。
就把自己的遗体放在这吗？
话还没问出，局长读懂了她的眼神。
“放心吧，在这里‘她’肯定是安全的。”
真是让人有点难以习惯，叫自己居然要用“她”。
怀着复杂心绪，仪欢再度准备离开。
“那我下楼去了，有事情你再联系我吧，拜拜。”
说完，她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却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恢复了视力，不带眼镜也能看清。
可她不习惯，打算着等下去配副没度数的也好。
走出没两步，身后又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别忘了这个。”
仪欢真有点懵了，连天书都忘了拿。
说着，局长用手做引，那本一直躺在医疗仓上的天书径直往仪欢飞去。
后者头也没回，右手往天上一伸，稳稳接住了向其飞来的手写本。
然后便大步离开了这个房间，朝楼下寻去。
等仪欢离去后，局长依然还在这里。
先是大手一挥，一阵柔和的黄光升起，黄光所到之处，先前房间中，因为某人泄愤，而带来的血污全都消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随后，他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拨动着手中的一串念珠，眼神深邃的望向窗外，似在考虑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是这么放空着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他身旁的空间一阵晃动，接着面前骤然出现了一条裂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来：
“我说怎么检测到了变数，原来是你把计划告诉她了啊。”
来人娇滴滴的语气，还嘟着小嘴，看来是有点生气。
她长得偏幼，似乎还没长开般，脸上有点婴儿肥，若是离得近，甚至还能看到上面有一点细细的茸毛，胸怀不及一拳大小，更有几分可爱，但其真实年龄怕也得三位数开外。
打扮却非常老陈，一个单马尾将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外加一身淡绿色的古朴长袍，又有几分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人局长是再熟悉不过，放下手中念珠的同时，露出笑容，张开臂膀一把将其揽在了怀里：
“不是你说的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女子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像只小鸟般，将头靠在胸口，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男人厚实的胸膛。
语气中，充满了小女人的那种哀怨之情：
“那你也有点乱来了，万一她不是那个人呢？”
对此，局长早就找好了借口：“这不有我们的神算子在嘛，又怎么会出错呢。”
“好，你这时候想起我来了，我不都跟你说了，我也只能看到很模糊的未来。”
来人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有点无奈的同时，也有点担心。
局长便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知道，我们家小许负已经很棒了。”
话落间，他仿佛想起什么，抬眼望向了远处的天边，嘴中喃喃：
“死劫将至......”
“若是仪欢她能赶紧调整过来，我们就还有生机...”
............
第二天。
在新家中，仪欢起了一个大早，用冰箱里琳琅满目的食材，随便做了点吃的。
接着收拾了一下屋子，将家具摆件按照自己的喜好摆放，又看了看缺少的物件，在网上下单。
忙完，她倒有点空虚起来。
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也越玩越没劲，转而去看了会书，完全又看不进去，心情莫名有点烦躁。
这就是得到真相的代价吗？
虽然不算难以承受，但也有点不舒服。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一楼办公的地方看看。
从衣柜里找了身普通的职业装换上，刚出电梯门，仪欢就傻眼了。
这怎么都没装修的啊？
眼前差不多300多平，一览无余，尽收眼底，但别说什么办公桌椅了，就连墙上的腻子都像是刚刷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怎么上面两层都装修好了，下面却没装修的？
仪欢刚想拿起电话问问局长怎么回事，他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仪欢姐姐，怎么来这么早？”
“哇，这身打扮好看耶！”
“不过真是有点可惜那双美腿了，要是再穿双丝袜就完美了，陈姐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