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邪符。”
“天有天将,地有地袛,斩邪除恶,解困安危……焚骨扬灰!”
少年起势落笔,笔锋游刃有余,黑白相间落得干净漂亮,上面的符箓看得清清楚楚,一笔一画都放得很慢,为的就是让苏蛮蛮看得清楚。
苏蛮蛮记得很认真,用手指将就着在桌子上画,看着上面看不太懂的符箓,疑惑问道:“为什么你不直接画给我呢?之前梦缘都是直接给我符的,虽然作用貌似不太大。”
其实也不算没用,逃走的关键时候还是起了作用,但作用比较小。
笔尖提起,明岁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蛮蛮,“蠢货。”
他直接将笔放在一旁,安逸地靠在椅子上,“自己练习。”
又被骂了,但苏蛮蛮这回反应快了些,有些尴尬地拿起笔,差点忘记现在这人算是凶祟,让他来画符箓,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学道法,就她看来,明岁徵不管是起势还是落笔,都透着游刃有余,若是能自己画符的话,应该会很厉害的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练习,没忍住又问道:“那除了这个之外,你还会其它的吗?”
闭目养神的少年掀开眼皮子扫了过去,嗤笑道:“怎么?想一口吃撑?就你的资质,今晚能用上这符箓都算你厉害了!”
“别偷懒!”
苏蛮蛮浑身一抖,白纸上的符就被画歪了,没办法只能重新画。
她念念有词,按照明岁徵说的方法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落在笔尖上,“天有天将,地有地袛……”
房间中,一股莫名的风圈住了正在练习的少女,淡淡的光在笔尖的位置聚拢,少年微眯着眼瞧着,尖牙咬在唇上。
不愧是百年难出的祭品,就算没经过系统学习,也有极高的天赋。
若是当年能被带回山上去,自然不是现在这样……
呵,真是阴差阳错!
练习是枯燥乏味的,可对于刚结束高考就在不断上班的打工人来说却不算什么,还没回神就感觉房间亮了几分。
一偏头就看见是余叔打开了灯,上前将符纸和朱砂放在了桌上。
“小少爷,这些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买的,这是最好的那批朱砂,不过黑狗血……”
余叔欲言又止,这里不太好弄到鲜活的狗血,更别说是黑狗血了。
没想到小少爷的小小要求他们都不能满足!
然而明岁徵像是早有预料,直接抬手打断了余叔的话,“准备晚饭,估计顾全很快就能抵达。”
“是。”余叔应声离开。
苏蛮蛮拿着符纸很是激动,见朱砂没有多少,也明白这东西的珍贵性,难免有些犹豫,若是出错的话,那就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朱砂。
她的犹豫显而易见,明岁徵却只是扫了一眼,拿过她手中的笔点了点墨,开始在符纸上写字。
这是做什么?
苏蛮蛮好奇的凑近,一字一字地念出了声,“与我神方,上呼玉女……”
看见太上老君四个字后,苏蛮蛮觉得有些魔幻,小声问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那所谓的祟岂不是就是鬼?”
回想到之前的种种,苏蛮蛮打了个寒战。
明岁徵也不知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做了老师,竟然好脾气地回答了苏蛮蛮的问话,“算,也不算,天启玄黄,万物有灵,按俗话来说,人有三魂七魄,离去肉体也能留部分,那部分就是被感染的一魂一魄,那就是祟。”
“除祟用的便是你们说的阳气,是用于镇压去除的,每个人都不同,能与普通人不同,那人从出生便有天赋,就好像有人是纯阳之体。”
“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的办法总归是有些作用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有神仙……”
“真有的话,会眼睁睁看着百鬼夜行,肆无忌惮,凶祟横生?”
说到最后,少年的语气满是嘲讽。
他倒是希望真的有劳什子神仙,也不用他一心求着那件事。
“苏蛮蛮,你可别死了。”少年猛地抬眸,骤然闯入苏蛮蛮的视线内,黑黝黝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能一眼将她完全看透。
她的所有在对方面前都一览无遗,只一眼就触碰到了灵魂深处,为之颤动。
先收回目光的是明岁徵,他仿佛是累了,收笔放下,随意将黄纸折叠,然后塞进了苏蛮蛮衬衫胸口处的口袋里。
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神色恹恹。
苏蛮蛮单手按压在口袋上,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她想了想,出门去找到了水果刀和一个杯子,咬牙划开了左手。
要说害怕当然有的,能做到自己划伤自己真的很不容易,但这是交易,她若是不付款的话,指不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她偏过头,不忍心看自己的伤口,直到听见少年的笑声,紧接着是轻语,“呵,真是大方。”
吓得苏蛮蛮连忙转过头,却见只有小杯子的一半,伤口就已经愈合,完全没有要继续滴落的意思,这让她有些迟疑。
能划伤自己一刀已经是极限了。
正当她来回深呼吸好几次后要继续划的时候,身旁的人却阻止了她。
“拿过来。”少年语气里满是催促,好像已经等不及要品尝美味了。
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让苏蛮蛮头皮发麻,前两次被生啃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但也还是硬着头皮靠近,将杯子递过去。
她下意识用的两只手,却没想到会被单手握住手腕,少年的手掌轻易将手腕圈住,不可抗力地将手腕抬起,脑袋往前倾过去,竟然直接将伤口处溢出的一些鲜红抿去。
温热湿润,耳畔全是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他,他他他!
他怎么能这样!
略微淡色的唇染上了鲜红,仰着头望向她,眼尾勾起泛着几分疲倦,却藏不住那股惑人的感觉,雪色般的皮肤,墨色的眉眼,如画中仙。
苏蛮蛮再一次被这副皮囊蛊惑,怔然地看着他单手接过杯子,将鲜血一饮而尽,很快雪白的脸透出了几分血色。
真是食人精血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