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灯红酒绿下,苏蛮蛮单手开着啤酒,尽量躲避男人赤裸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领子又往上拉了点,
要不是没钱,她一个高考刚结束的准大学生也不会来这里工作。
“喝了,张哥我再开瓶红的!”
话毕,众人纷纷起哄。
苏蛮蛮深吸一口气后,准备对瓶吹,却被人及时拦下。
女人手里还夹着烟,单手拿走啤酒对瓶吹,三两下就喝得干干净净,红唇被浸染泛着水光,“张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比得过我?”
她将苏蛮蛮挡在后面,染着鲜红的指甲晃动,意思是赶紧滚蛋。
苏蛮蛮叹了气口,不动声色地跑了。
啧,烦人。
夜很深,离开酒吧后外面一片寂静。
这片地算是郊区,附近就这家酒吧,也不知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让她回家都麻烦。
每晚就只有一趟车,错过就得花钱坐酒吧内部的车。
那车可不好蹭!
她来这干了快一个月,幸好每次都有孟姐帮忙,但孟姐帮不了太久。
都怪她那个欠了外债就跑的爸!
气得她妈直接精神失常,家里还有个弟弟在初中住校,所有摊子都落在她身上。
八月的夜风不算凉,可苏蛮蛮却搓了搓胳膊,真是奇了怪,自从她前两天满了十八,居然开始怕冷起来。
嘎吱——
班车停在了跟前,苏蛮蛮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今天还挺早。
她没多想,只庆幸自己出来得早,要不然就得损失一张大钞。
硬币落进箱子里,发出清脆的响,为今天的结束做个收尾。
里面没人,她选了左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外面一片漆黑,只能看见零星几个路灯还坚挺地亮着。
“嗡——”
手机在手里震动,苏蛮蛮抬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妈妈?
她连忙指纹解锁打开应用,上面是一条刚发来的消息。
妈妈:【跑!快跑!】
什么东西?
苏蛮蛮背后发凉,手指不算刷新页面,随后打语音电话过去,她倒是要看看谁拿了她妈的手机!
自从她妈被送进精神病院后,手机就被锁进了她爸妈的卧室,想着她妈总有一天会好,专门留着的。
嘟嘟——
几声系统音后,居然被接通了。
苏蛮蛮强忍着怒意咬牙道:“你谁啊!你这个小偷!赶紧把我妈的手机放回去!”
除了小偷,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可对于她的愤怒,对面毫无动静,安静的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响的是她自己的呼吸,还有愈发加速的心跳声。
神经病!
苏蛮蛮有些害怕了,恼怒的就要挂断电话。
对面像是正盯着她一样,马上有了动静,只是这动静有点太诡异。
“吃——吃掉。”
声音喑哑含糊,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最令苏蛮蛮害怕的是这声音好像就从窗外发出来的。
她快速转身,只看见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穿着制服,头发有些散乱,瞪圆的眼睛里藏不住的恐惧。
呵,她吐出一口气,快速将手机挂断塞进了斜挎小包里。
错觉,都是错觉!
等回去就找保安,她家里一定进了小偷,而且还是个变态小偷!
嘎吱——
公交车停下,门开了。
是有人上车的意思,这种末班车,一般没人都不会停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人刚坐下,那股凉气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着几分香火味,就是燃烧殆尽后那股灰尘的味道。
她对这个味道很熟悉,因为她妈妈说自己是趁着阿祖葬礼跑出来的,要多多给阿祖烧钱告罪才行。
她妈说家里条件不好,要把她卖给个有钱人家,她很害怕所以就跑了。
多了个人,苏蛮蛮胆子大了些,快速往右边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片黢黑。
她抬起头后才发现,旁边的人很高,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黑色口罩,还有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整个人全黑的,只有脖子上好像带着一条红绳。
还挺别致的。
她正要移开目光,旁边的人却突然开了口,“她来了。”
声音清洌微沉,语气略微上扬,像是即将开始一场愉悦的游戏。
她?她是谁?
刹车声响起,车身整个往前倒。
苏蛮蛮没注意直接往前冲,被身侧的人抬手护了一下。
她偏头要道谢,却正好对上露出的脖颈,红绳醒目,上面挂着一枚……哨子?
不,更像是一节骨头!
“你……”
少年护住他的手松开,“嘘,上来了。”
到底谁?
苏蛮蛮觉得脑袋一抽抽的,那瓶酒明明没喝,却好像喝了,混沌无比。
她有些害怕地往窗户贴,却被少年用手臂揽住肩膀,不得不往他的位置靠,身体的温度透过卫衣传递,让她一时间没挣扎。
车门缓缓打开。
一个人影上了车,脚步声一轻一重,是个腿脚有毛病的人。
那人一轻一重的往后,坐在了苏蛮蛮的后面。
一股凉气自脚底涌上来,苏蛮蛮浑身一颤,她怎么觉得后面那人正盯着她后脑勺看。
她想转头,肩膀上的手却往上按在了她的脑袋,对方手掌大,让她无法摆脱,只能往右边看。
苏蛮蛮气笑了,这是要耍流氓是吧!
她往少年的位置转过去,却在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后戛然而止。
方才都没注意,少年虽带着口罩却也能看出一副好皮相,眉眼如画,几缕发丝长长坠着,只是那双眼睛有些骇人。
寻常人真有这么黑的瞳孔吗?像是纯黑的,看不见一点别的颜色。
四目相对下,少年突然眉眼弯弯地朝她的位置靠近了些,声音沉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香一点。”
苏蛮蛮有点无语,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说话这么油腻!
她抬手握住少年的手腕,低声开口,“你是自己松手,还是我来松手?”
少年不言语,只是喉结滚动,黝黑的眸正渴望的盯着她。
玛德,耍流氓!
苏蛮蛮本就心烦,握住手腕用力一折,清脆的一声响后手臂被整个甩开,手腕无力地搭在前座上,脱臼了。
她一般不会惹事,但这人不太对劲。
是很不对劲……
在苏蛮蛮惊诧的目光下,少年慢条斯理地单手将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面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是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