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这天,都是白家的孩子在相互串门,到了谁家就在谁家吃吃喝喝。
甚至是区里每户人家都是随意去的,都会拿出家里准备好的吃食,不过主要还是喝酒。
所以相互串门的一般都是为了喝那几口酒,图个热闹。
特别是早上在各家长辈拜完年之后,中午乃至后面的时间里我们三区的年轻人互相聚齐,一家一家的串起了门。
逛完三区,他们有兴致还会跑到其他几个区串门,而每家门户都会准备好好几箱啤酒,防止这几天有人来串门拿不出酒。
我们家的酒是秋尚和阿深买了,一共十箱,我爸以前也爱喝酒,不过有些高血压了之后就没有沾酒了。
之前有一次就是没控制住自己,当场昏倒进了医院,还好工友送的及时。
自那以后,就真的没见他在沾酒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区里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年轻人串门到了我家。
我爸妈此时都不在家,于是我只能主动点拿酒招呼起了他们,秋尚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到了我家之后秋尚主动拿酒招呼起了他们。
阿深刚才十二点的时候就说自己镇上的朋友找,就跟他的朋友去其它村玩了。
小敏和阿月就跑到小叔家玩了,家里就剩下我。
我终究还是不喜这些热闹,酒也喝不了东西,可能没串几家门就会倒下。
不过来人十个左右看到我还是莫名的热情,可能我是这边唯一的大学生,他们总说我瘦瘦弱弱,看着安安静静的,像个书呆子。
我总是一笑置之。
其中两三人已经喝的有些发懵了,当场教育起了我,从小家里的人都是叫的我阿海,和他们也是在一个学校里上的小学,所以也学着秋尚他们一样叫的我阿海。
此时老马家的三儿子一手搭在我的肩膀,双眼略显迷离,一脸真切的说着:“阿海啊,还是羡慕你们读书人呀。”他叹了口气:“一定要好好弄学习,不然出来是真的难混,不像我们没学历没文化的,只能去干工地。”
我一脸认真的听着,即使有些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但我还是会理解性的点着头,让他知道我在听。
然后听着他掰扯,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话总给我说不完的感觉。
不一会儿就说到他爸去世时的悲痛,他爸也就是老马,他和我差不多的年龄,可是却比我成熟了不少。
也是说到老马的时候,我才真切安慰道:“振泉啊,这个意外咱们也没办法,既然发生了就随过去吧,还是得好好生活嘛不是,你看你,媳妇都还没找,马叔应该还是想看到你成家的,真的,好好加油。”
我只能凭着感觉安慰他。
他说完了,又来了另外一个,也是差不多一年没有见的那种,和马振泉一样给我说了些工作不好找,社会不好混的感慨。
接着就是劝我好好搞学习之类的。
我自然认真的点着头,同时给他倒酒,也和他随口聊了几句他这年来的经历。
和另外几人也是,说点话,又敬几杯酒,我自己也是灌了七八杯酒,而他们也就每人两杯的样子,因为家里就我和秋尚一人敬了他们一杯。
约莫十来分钟后,他们离开了这里,说什么也要拉着跟他们一起去串门,因为他们喝酒喝迷糊,还隐隐有种无法拒绝的趋势。
不过借着家里没人,我担心等会儿还会有村里的人过来串门便推脱了过去,另外告诉他们明天再跟着他们一起。
至于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了。
紧接着接下来又来了两拨人,第一拨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过不是三区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区,不过我见过他们其中一两个,毕竟都是一个村的。
也许是在外奔波了一年,到了这个时机才有了放松的机会,每人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意,一个个都是拿着长辈的身份在对我说教,来来去去知道了我是个大学生,纷纷劝我好好学习,考个好工作之类。
我在他们面前乖巧的跟只小兔子一样,把水果往他们面前推,又凭借我仅有的经验给他们敬酒搭话。
他们一个个跟我勾肩搭背,可我感受到的也是他们朴素无华的祝福以及那真切的感情,还纷纷叫我明天来他们家喝酒。
可我也只是当着他们在客套,以我这个社恐的性格,没人带着的话,怎么敢去。
等把他们送走之后,我觉得自己都喝了不少酒了。
虽然头有些发懵,不过也还能接受。
不过他们离开没多久,又来了五个女孩,是我们区里的。
其中两个还是当年和我一起在这上的小学,不过读完初中就早早辍学进了厂。
不过现在一个成了理发师,一个学了跳舞,在各地巡演,这个是去年的时候她给我讲的。
另外三个虽是一个区的,但是不怎么熟悉,清水镇有两个小学,她们两个读的就是另一个。
加上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会主动和女生说话的习惯就恼火了。
不过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又和她们随口聊了近来的经历,以及相互交流人生经验,又说了几句祝福,敬了几杯酒就送走了她们。
我和她们说自己喝不了酒,她们也理解的只让我倒了半杯,早知道刚才的时候就这么干了。
等到她们离开之后,安静了许多,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没来人了。
我打扫了下客厅,又拖了一下地,然后躺在沙发看起了小说。
等会儿有人来就招呼一下,没人我就自顾自消磨着时间就过去了。
直到下午四点半,我看着陈筱的消息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说:[可以来你家玩吗?]
想了一会儿,我直接回复:[可以。]
正好家里没人,给她倒点酒吃点水果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她来我也并没有排斥。
她与我家的距离步行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很快她就到了我家门口,喊我出来接她,我想着大门不是敞开着的吗?还需要我出来干什么,家里的狗又不咬人。
只是我一出门,看到她手里提的东西,顿感头皮发麻,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这下可能得留她吃饭了。
随后才发现今天的她有些特别,一头如丝般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在此时已有些偏西的阳光映照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眸明亮而澄澈,没有一丝杂质,那么的清纯恬静,顾盼之间真的很吸引人。
上次见她穿裙子都是小学了吧,此时她身着一袭淡雅的红色连衣裙,那颜色也算是表达了新春的喜庆与活力吧。
今天可能老天爷也知道我们过年,于是奇妙的今天没有刮大风,裙摆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仿佛舞动的花瓣。
她脖颈间围着一条柔软的白色围巾,为她增添了一抹温柔的气息。
看着她我莫名有种羞怯的感觉,总感觉去直视她是件不礼貌的事情。
远在门内,我就轻轻摩挲着额角,略微低首笑着朝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但还是忍不住笑意的看向她。
她轻盈地向前迈了一步,那声音恰似春风轻柔拂过面庞,温软而和煦。语调微微上扬,透着一丝俏皮与活泼。
紧接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仿佛让这略显冰冷的气温回暖了些许。
“白秋海,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