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名义上的堂姐夫,此刻正笑眯眯地对着长辈们,看他这样,虽说不上谈吐不凡,但还算礼貌有加。果然是读过书的,看起来就跟我堂哥不在一个档次上。
堂姐他爸,我叫他“老叔”,至于辈分为啥这么乱,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从小到大,老妈说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其它的我也理不清楚。
老叔此时冷着一张脸,看起来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还是一样的凶巴巴,他跟堂哥坐在沙发上,一边跟众人喝茶,一边说话。
我坐在一边,觉得他们聊的东西很无趣,便走去找堂姐了。原来,她正在厨房吃东西呢!
“咦,你怎么还在吃面呢?”我倚着门,微眯着眼睛问。
她像是饿着了一样,嘴巴没停地吃着面条,“对啊!这挺好吃的,就是甜了一点。”
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婶婶们,笑着对“新娘子”说:“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姑爷看着就是读书人,斯斯文文的,高瘦白净,眼光不错哦。”
“你还别说,比咱家这边的男孩子靠谱多了。这一个个的,吃了就睡,要能养出这么个这样的,我算是烧高香了。”
“哈哈,有道理。要不怎么说,嫁人要看准了,基因很重要啊!”
......众说纷纭,我在一旁看热闹。不过很遗憾的是,话题突然就转到了我身上。
其中一位长相还算和善的婶婶笑着看着我说:“悦悦,你什么时候也带一个姑爷过来啊,哈哈......”
我正在想什么说辞时,另一个接话了:“说的是,年纪也到了,是该谈恋爱结婚了。要不要婶婶给你物色一个?”
又一个插嘴说:“诶,我听说老陈家那个叫什么........”
最后再来一个八卦的想接着说时,被一边的堂姐阻止了,“各位婶婶们,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千万不要把我妹妹吓跑了。”
“到时候,我结婚时,她不敢来,那我找谁去哭啊?”
其中一个胖胖的婶婶不乐意了,“咱悦悦是什么人,多乖巧的孩子啊!那不能够的。再说了,大家也就聊聊,悦啊,别往心里去啊!”
我假装自己很开心,露出两排牙齿来,“哈哈,没事儿,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好像叔叔们正在谈正事呢,要不,你们去看看?”
大家听完,陆续散去了。
“悦悦说的是,咱把正事忘了,真是的......”
“走走走,赶紧听听去,看那些男人们在干什么。”
......
“唉!”我作虚脱状地坐在堂姐的对面,“你说这些大婶们,没事就喜欢问东问西的,有这闲功夫,去泡茶、跳广场舞不好吗?”
“我最怕她们家里长家里短的了,更怕她们问男朋友和工资。”
堂姐笑抽了,“哈哈,你还怕这个?不过,没事,以后你就习惯了。再说了,你是在外面的人,一年没见她们两面,怕啥?”
我哀怨地看着她,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只见她腮边泛红,两眼发光,炯炯有神。这难道就是电视里所演的,欲语还休,真真赛过西施呀!
“你这结婚也是转眼的事了,姐,你这速度未免太吓人了吧?”我笑着打趣她。
姐姐突然收起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我听见她说:“年纪到了,该结婚就结婚,不是吗?人生不就这么回事,我也想有一个家。妹妹,难道你不想吗?”
“我?”我知道她在问什么,我们之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些伤,经年难忘。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我垂下眼眸,在心底默默祈祷,愿她今生幸福安乐。
“妹妹,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得寄人篱下的痛苦。哪怕妹妹现在有养父养母护着,可你哥哥真把你当成亲妹妹吗?”
我冷笑置之,“的确。”
“所以啊,妹妹,你也要早早做打算。我们本是遭遇相同的人,互相怜惜,出于本能,我也希望你能开心快活。”
此刻,我看着她眼底一片复杂,她的一番话,搅得我心海一片汹涌澎湃,震得我无片刻安宁。我也曾催眠自己有两个父母,还有阿姆的真心相待。
我总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你看你多幸福,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么多人爱你,虽然你比别人不幸,但从这点看来,你也的确比别人更幸运了。
她见我黯然神伤,不忍我被悲伤侵袭,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唉,我也就这么一说,你怎么就沉重起来呢?难道,你不想多一个人来疼你爱你吗?”
她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比如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墨临?我看他可以,看似不经心,其实用心至极。”
我托着腮,一脸的相信,“你怎么知道人家用心?你不要色令智昏了,眼睛被蒙蔽了。”
她听后,把手中的筷子放下,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嘴,“我呢,是用心看的。不像你,看人是用眼睛。你就说说你吧,吃东西都那么挑嘴,而他每次带东西给你,都是你最爱吃的。”
“那是,我们是玩得很好的同学,铁哥们。他知道我爱吃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她指了指我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那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吗?”
我语塞,“不知道。”
她循序渐进地分析道:“那不就是了?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那他怎么对你的爱好如此了如指掌?妹妹,你还不懂吗?”
她又问:“他没对你表白吗?”
我假装摸头,“表什么白?这都是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
“呵!”她站起来,把碗收了,“行吧!我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了!不过,我作为过来人呢,就想劝劝你,遇到好的,不要错过了。”
“嗯,听姐姐的。”我甜甜地回答。
堂姐突然跑到我身旁,低下头来,神秘兮兮地说:“还是说,你还在惦记之前那个,叫什么来着。森阳?”
我:“......”她怎么还记得他?我表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