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秋听了传话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于是净了手,放下衣袖,派去身上的灰尘,整理一番,确认无不妥,才去见客。
门打开的一瞬间,见一位满头花白的老者,还有一名带着面具的少年郎,眼中闪过惊讶。
燕大夫已经上前拱手,“十八年前匆匆一别,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老朽?”
事情一过就是十八年光景,记忆之中的容颜已经变了些许,但依稀还能认得出来。
对方本就是长者,王知秋又是个礼数周全之人,忙躬身回礼,“记得记得,小儿不懂事,让先生见笑了,快里面请……”
进门之后,吩咐孩子沏茶。
长子王长锦很快端着茶进来,王知秋见燕大夫一直盯着孩子看,便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怠慢先生了,内子十分节俭,府里并无下人伺候,这是我的长子,长锦。方才那两个小的,唤做长乐长欢……”
燕大夫看着王长锦,频频点头,“令郎小小年纪,根骨清奇啊,若是对习武感兴趣,将来可投到我逍遥宗门下,虽然老夫已经不收弟子了,但我的弟子在武功上的造化也不差,做令郎的师父,也是可以的。”
王长锦听得脚步一顿,不过很快走了出去,长辈说话,他在场是不合时宜的。
王知秋当下便道,“原来先生是逍遥宗宗主?真是失敬!能得宗主赏识,是小儿的荣幸,他若是愿意,我定然将他送去!”
不过他也知道,收徒应当不是这位燕宗主今日到来的目的,于是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他看向了燕宗主旁边的年轻人,眼带询问。
燕大夫看了一眼煦临,煦临便站了起来,郑重跪下,磕了两个响头,王知秋忙站起来去扶,“年轻人,使不得,使不得……”
他心里也猜到了些许,但还不敢确定。
“燕宗主,这位是……”
燕宗主也站了起来,笑着道,“我查了许久,才得知大人的身份,今日,特意带着孙儿登门致谢,若非你当日的一衣之恩,他只怕早就冻死在襁褓之中了……”
“孙儿……”
燕宗主点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也不便说得过于明白。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我当年带回去的,竟是我自己的嫡亲孙儿……大人于我有大恩!今后,大人若有所需,只要我逍遥宗能办到的,都尽量为大人办!”
王知秋摆摆手,“燕宗主言重了,当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不必挂在心上。倒是令孙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我不过是凑巧碰到了,实在不足挂齿……”
燕大夫笑着道,“你家三个孩子,想要学医学武的,我亲自教导,你看如何?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逍遥宗,多收几个弟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王知秋眼睛突然就亮了。
刚想说什么,外头就传来一针吵嚷,他抬头看去,原来张氏又在教训孩子。
他不好意思道,“内子出身乡野,性子粗鄙,让燕宗主见笑了……”
燕大夫笑着摆摆手,“尊夫人教子有方,这几个孩子,都被她教导得很好,想来,品行也是不会差的,大人过谦了……”
三人走了出去。
见客人出来了,几个孩子忙站直身子排成一排。
张氏微微颔首,“孩子们顽劣,先生莫怪……”
燕大夫笑着道,“孩子嘛,就是要活泼些,才显得可爱。过于稳重的,那就不是孩子了……”
他伸手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笑着开口道,“你们有谁喜欢学功夫,或者学医术啊?我都可以教!”
煦临则有些郁闷,“祖父,您要收徒弟,孙儿没意见,可你若是收了这几个孩子做徒弟,孙儿岂不是辈分比他们还低?”
燕大夫朗声笑了,“你这孩子脑子是不是糊涂了?你先是我的徒弟,后来才变成我的孙子,就算是收了他们做徒弟,也是和你同辈啊……”
这样说来,煦临心里的不平衡,总算是放下了。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又看了看爹娘,貌似在询问可不可以。
看得出来,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她们都很想学!
“不着急啊,想好了再回答。”若是收了这几个徒弟,他还得在京都置办个院子才行,教徒弟是要日复一日不能懈怠的,总不能带着徒弟还住在凌王府里,那样也不合适。
煦临如今有了外祖家,他倒是不愁住的地方。
顾家孙子辈都是男儿,他倒是正好和那几位表兄弟打成一片。
就是那个孙女吧,也不知何时才能认祖归宗……唉……如今是想见一面都难。
燕大夫带着煦临去了钦天监监正的府邸,穆轻颜是在凌王的口中得知的。
得知其中缘由,穆轻颜也忍不住感叹,这世界是真的很小。
兜兜转转,该见的人,终会遇见的。
“你在城北做的事情,若有难处尽管提出来,本王也想出一份力。”
“难处肯定是有的,主要是有名望的先生,都不屑于教授这些穷苦的孩子,如今桑白和盈玉还能带着,将来她们若是嫁了人,定然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去管学堂。所以,现下我需要的是,能教书,品行良好,能导人向善之人。”
都说京都繁华,遍地是勋贵。
可岂知天子脚下,居然还有那么多吃不上饭的人。
“这个本王来想办法,襄宁侯府的事情,你知道了?”
穆轻颜点头,“她自己作死,也省得脏了我的手了。宁笙公主的事情,陛下也不是轻轻放过吧?只不过,如今还碍着侯府祖辈的功勋,没有发作。”
“皇兄的意思是,一个蓝蕙不过是跳梁小丑,背后撺掇她的人,才是罪魁。夷国太子这一遭算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不过他没有达到目的,也没有那么容易罢休。他想娶一位公主回去,好给自己的臣民一个交代。”
穆轻颜道,“既然雍王与夷国有勾结,为何不让云溪长公主去和亲呢?这样一来,他要起事,岂不是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