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双手双脚都被紧紧捆绑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无法动弹。
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只能勉强抬起头来,目光迷茫地望向四周。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围成一圈,如雕塑般站立在那里,气氛异常压抑。
他试图看清这些人的面容,但由于灯光昏暗,始终无法辨认出他们的长相。
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于是下意识地顺着这道视线看去。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
这个男人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中夹着一支香烟,烟雾在他周围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那双冷冽的眼眸,却透过烟雾,直直地盯着他,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他已经醒来,微微抬起头,一双冷冽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
男人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是谁?”
裴濂轻掀眼皮,露出狠厉的眼神,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轻轻开口:“刘德?”
听到自己的名字,刘德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颤抖着问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怎么找到你的,” 裴濂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现在有话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
男人身上的狠厉愈发明显,刘德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身体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
他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只能拼命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配合。
“十年前,你是不是在开发路红绿灯处撞了一个人?”
刘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但在男人的注视下,他终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
“那个人是不是叫李俪?”
刘德沉默了一瞬,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裴濂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他看向一旁的保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旁边的人立刻领会到他的意图,迈步向刘德走去。
“别过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没给我说那女的名字叫,他就给我我照片,我就是看那张脸,才去撞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啊!”刘德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试图躲避保镖的靠近。
裴濂招了招手,示意保镖停下脚步。随后,他从身边的人手中接过一张照片,用手指轻轻捏住,然后将照片上的人的脸对准刘德。
“是她吗?”裴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和质问。
刘德慌乱中抬眼,死死地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秒,时间过了十几年,但他不会忘记那张脸。
终于,他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激动得几乎要喊出来:“是她!就是她!我绝对不会记错,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裴濂收回照片,继续问:“谁让你去干的?”
“这……”
“说话!我也没有耐心陪你在这聊家常。”
刘德咽了咽口水:“江延!是江延指使我干的!你知道江延是谁吗?A城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
刘德情绪激动,想要搬出江延来当做靠山,但是,面前的人似乎很冷静,反而眼神里有一丝窃喜。
“他为什么要你去做这件事?”
“不知道!他找到我给了我300万,让我办件事情,说事后保我,300万啊!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裴濂翻开资料,看了一眼,“江延和李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雇人去杀她?”
刘德转了转眼睛,小声地开口,“我听说,好像是江延的孩子需要心脏移植,当时又危在旦夕,所以才找了我……”
“他的孩子?江佑安?”
“这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个帮忙办事的!”
裴濂看着手中的资料,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从桌子上拿过录音笔,放进口袋里,起身准备离开:“先把他关着 ,我后面还有用。”
“是!”
——
池川沉默了,他的内心显然在挣扎。
裴濂见他有所松动,继续补充道:“池川,是江延为了救江佑安,雇人撞死了你的母亲,从而拿到心脏,在这之后,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医院关系给肇事者做了假证,让他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免受牢狱之灾。”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坚定和不可置疑的力量,仿佛将真相一点点揭开。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刺痛着池川的心。
裴濂接着说:“所有的证据我都有,都在你手里,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查看这些证据。如果你仍然心存疑虑,我可以带你去见刘德。”
裴濂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在池川的心上。
当裴濂终于说完,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死死地握着手里的一张张证据,目光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人——刘德,当年那个自称精神病的人。
所有的证据都在手中,不多,但却很沉。
沉到池川原本站的笔直的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
突然间,江佑安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甜甜笑着的、脸颊微红的以及鼓着脸生气埋怨他做的太狠的……
在没有查清楚事情之前,他永远相信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把手中的证据扔在了桌子上,仿佛在抛弃那些沉重的负担。
池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裴濂,就几张纸和录音就想让我相信你的说辞?”
他再次转身,但这次的步伐显得沉重了许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头,让人感到窒息。
“池川!我裴濂不是那种会冤枉人的人,你要是不相信,就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见刘德。”
裴濂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池川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随着声音渐行渐远,他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池川静静地坐在车内,周围一片死寂,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车厢内回响。
他没有启动引擎,而是将头深深埋入方向盘,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困惑都压入心底。
他大口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不该相信裴濂,可是照片上的那人就是十年前的肇事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脸。
心脏……
那不是他母亲自己签的遗体捐赠协议书吗?
那场车祸难道不是意外吗?
江延……
安安……
妈妈……
江延,安安,妈妈……这些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交织成一张无法解开的网,让他感到窒息。
正当他深陷于这些纷乱的思绪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江佑安专属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