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黄家门口。
黄祁之勒马,拉车之马停下。
翻身下了鞍座,将马凳放在地上,轻轻拨开前窗的珠链,对着坐在车内的徐如水伸出了一只手。
徐如水会意,将手搭在了黄祁之的手上,站起身来。
“姐姐下车慢一些。”黄祁之的双眸尽是温柔。
“好。”徐如水冲着黄祁之一笑,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黄祁之望了一眼黄家,又看了一眼徐如水,眸中隐隐有些担心:“姐姐,黄家仍有一些喜爱颠倒黑白的人因我哥之死而憎恨我,我怕他们今夜会把对我的恨撒在你的身上。”
“我不怕。”徐如水用一只手摸了摸黄祁之的脸蛋,“因为我相信我的小祁之会保护好姐姐的。”
黄祁之重重地颔首,抬手摸了摸徐如水的头:“我们走吧。”
“好。”
.
当徐如水和黄祁之刚入黄家大门之时,就有一个木桶朝着二人砸了过来。
黄祁之立刻抱着徐如水闪到一边。而那个木桶则砸在了一棵粗粗的树干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巨响过后,十来名黄家人从各种树后走了出来,手腕上均挂着一个花篮,篮中放满了烂掉的白菜。
黄祁之猜测这些人接下来定然会把手中的烂白菜丢向他们,所以立刻扭头看向身侧的徐如水,想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免得被烂白菜砸到:“姐姐,你快找个地方……”
然,话未言毕,就发觉身侧已然没有了徐如水的身影。
“姐姐,你去哪里了?你是躲起来了吗?”黄祁之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一块巨石上,因为徐如水从那块巨石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
黄祁之长舒了一口气,将目光收回,盯着眼前的这些黄家人,明知故问:“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其中一位黄家人冷哼了一声:“哼,想干什么?当然是想用菜叶子砸死你呗!原本的黄家家主不是你,而是你哥,可是你……”
黄祁之双眸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冷如寒冰:“我爹病逝前曾说过,如若我哥这个未来的黄家家主遭遇不测,那么我就是未来的黄家家主。所以眼下,我哥已死,黄家家主的位置只能由我座!你这般不服气,是想造反吗?造反的下场,作为黄家人,你应是知道的。”
那人却根本不以为意:“下场我们大家自然都知道,但是假如落得那个下场前能用烂菜叶子砸你,我们便觉得值了。”
“这就值了?命可是很可贵的……”
黄祁之本想劝一劝这些黄祁之,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烂白菜就砸在了黄祁之的脸上。
黄祁之蹙眉:“你们……”
一语未毕,烂白菜就如雨点般朝着黄祁之砸了过来。
“黄祁之,被砸的感觉不好受吧?”一名黄家人边说边朝着黄祁之大步走去,还对着他喷了一口口水,只是口水距离有限,没能喷在黄祁之的脸上,“你若是识相的话,就……”
话没说完,脖颈一凉,一股腥气味传入鼻中。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脖子,就摸到了一种黏稠且滚烫的鲜红液体。
那人立刻大惊失色:“血,流血了!谁?谁拿暗器偷袭我?你可知我可是黄家人,我……”
一道听上去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话语:“管你是谁?再对黄祁之出言不逊或砸烂白菜,死!”
话音落后,一袭黑衣的裴以之从一棵树上跳下,转了转手腕,指缝间夹满闪着寒光的暗器。
那人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黄祁之,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让他来黄家是几个意思?是想把我们黄家都灭了吗?”
黄祁之神情复杂地看着裴与规:“他……不是我喊来的。”
那人的唇角拉平,似是不相信黄祁之所言:“什么?你说不是你喊来的?那他为何会出现于此?”
裴与规懒懒抬眼:“跟踪。”
说毕,向着躲在巨石后的徐如水走去,边走边压低声音问:“字条,你写的吗?”
黄祁之感受到了裴与规身上的杀气,立刻拔剑:“裴与规,你要对姐姐干什么?”
裴与规并未去回答黄祁之的话,而是把目光一直投在徐如水的身上,缓缓开口:“回答我。”
徐如水的脸上露出了慌张,不敢与裴与规对视,一点一点往后退去:“什么、什么字条?”
“让黄家人用菜叶子砸黄祁之的字条。”裴与规步步紧逼,直到巨石把二人完全遮住之时,一把将徐如水拉入怀中,手中的暗器抵在徐如水的脖子上。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徐如水呼了一口气,眉眼带笑。
“真话。”
“那就麻烦阿规就把暗器拿远点。”徐如水连续眨了好几下眸子,像是在刻意扮可爱,忽而吹了口气,用着气声道,“然后凑近点。”
“暗器可以收了,但是为何要我凑近?”裴与规把暗器收了,将手自然垂下,冷着一张脸问。
徐如水撇了撇嘴:“还不听不听了?要听就凑近,别问那么多为何。”
裴与规默了片刻,应该是在思考。
随后前倾了身子:“你可以说了。”
徐如水“嗯”了声,飞快地在裴与规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还不等裴与规反应过来,又亲了一下裴与规的唇。
亲完,又指尖在裴与规的胸前画了个爱心的图案:“阿规真是个绝世美人,连唇都这么软,不,这么好亲。”
裴与规整个人像被点穴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不禁热了起来,耳根也瞬间变红。
“阿规还真是不禁逗。”徐如水轻笑着吐槽了一声,就从巨石后走出,恰好撞到向着巨石大步跑来的黄祁之。
黄祁之抱住徐如水,拍了拍她的后背:“姐姐,你没事吧?裴与规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徐如水吸了吸鼻子,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小祁之,姐姐好怕怕,裴与规说他此番来此是要杀了我,因为我不小心知道了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黄祁之拧了双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姐姐可否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