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保卫科办公室是一间非常简单的办公室,房间里只有桌子,椅子和几个文件档案柜。寒酸得和门诊大楼的豪华外表有些不那么相称。接待他们的保卫科长是一名头发有些花白,带着一副老花镜的中年人,穿着一件洗的都有些褪色的夹克。他的样子倒是和这间办公室的气质很匹配,透露着那么几分古朴守旧的感觉。人倒是挺热情,给每个人泡了一杯茶端过来,不过一看就是那种几块钱一两的大路货。
唐娜一走进办公室就已经泄气了,她心里已经认定不会有什么希望了。马东倒是耐着性子把自己的目的向那位中年人说明清楚,那名中年人一言不发,就是拿着马东递给他的一张纸在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薄薄的一张纸,他竟然看了好几分钟。
马东礼貌地坐在那里,也是一言不发。唐娜和平飞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唐娜已经开始琢磨中午去吃点儿什么了。就这这个时候,神奇的转折发生了,那名中年人摘下来老花镜,慢吞吞地对马东说:
“你们要找的电话号码我知道,这是当年急诊大厅里安装的几部公共电话之一。这个号码现在还在用,不过现在的急诊大楼已经是新建的了”。
“唉,那就没办法了,其实我们只是想知道五年前的某一刻什么人用过这个电话,呼叫了一个传呼机号码”。
马东的口气已经有些失望了,他已经准备起身告辞了,可中年人还是慢吞吞地,但却是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五年前,五年前,我想想啊,其实,这倒也不是个什么难事儿啊,应该可以查到吧”!
中年人的话完全出乎马东他们的意料之外,又让他们燃起了一丝希望。唐娜急切地问道。
“您快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中年人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这件事在别的地方可能做不到,但我们人民医院的保卫科可不是吃干饭的,一直是院里的先进单位,很多事情都非常有远见。大约七八年前,我们单位就已经在急诊大厅安装了摄像监控系统,当时主要是为了防止比较猖狂的小偷和号贩子,现在就更先进了,连病房里、抢救室都安装了监控摄像系统,这也是被医闹给逼的........”.
中年人还想继续炫耀一下医院的防卫措施,可马东和唐娜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打断了中年人的话头:“那您五年前的监控录像还在吗”?
中年人颇为得意地说着:“五年前的录像,当然还在啰,为了防止扯皮,所有的监控资料我们都刻盘保存了。不过,光盘是不能快进的,可有得你们看了”。
马东和唐娜、平飞都舒了一口气。马东嘴里连连表示着感谢:“没关系,没关系,太感谢您了,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谢谢!谢谢”!
夜已经深了,马东他们三个人还在熬夜看录像,由于光盘是无法快进的,三个人只好轮流盯着电脑屏幕。唐娜累得直揉眼睛。嘴里抱怨着:
“哎呦,真是累死了,我的眼睛都酸了”。
马东开玩笑鼓励她:“再坚持一会儿,快到了。再说了,我们不是找到了好几个扒手吗”?
唐娜笑着回答他:“哈哈哈,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儿了,你这可真是迟到的正义”。
这时候平飞提醒他们:“马哥,已经到了倒计时二十分钟了”。
马东精神一振:“好,爆炸的时间是下午十四点三十五分,现在监控视频上的时间是十四点十五分,现在开始,咱们三个一起盯着看,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千万不要走神了,如果那个寻呼信号是这里发出去的,就一定会发生在这20分钟之内了。”
三个人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丁点儿关键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屏幕上仍然是略有些不清楚的监控画面,这时候,时间来到十四点三十二分。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黑丝袜,高跟鞋的女人,她手提着一个类似箱子一样的东西,走到了那台公共电话前,迅速地拿出硬币,投币之后,开始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似乎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放下电话,向大门口走去。动作非常迅速,仿佛没有打通电话一般。但投币电话并没弹出硬币,这表明电话已经接通,而且双方已经通话。
唐娜和平飞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们也看出来这个电话有问题,可是当他们看到马东的表情时,却又都吓了一跳。马东脸上的是一种迷茫,混杂着惊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什么让他熟悉却又不敢相信的东西。唐娜和平飞不知道他怎么了,唐娜在一旁叫他。
“马哥,马哥,你看到什么了”?
马东没有理会唐娜,他把自己的脸贴**幕,恨不得要靠在屏幕上,眼睛紧紧地盯着画面。突然他大喊一声:“停”!
平飞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迅速地按下了鼠标,画面定格了。屏幕上,那个提着东西的黑衣女人正在向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画面正好定格在这里,可以看到远远的略模糊的大半张脸。
此刻马东的脑海中仿佛是在放电影一边,曾经在睡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一下子涌现了出来,以往这些画面往往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就会戛然而止,而以往马东也会在那一刻从睡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头脑中一片混乱。
但今天不一样,在清醒的状态下,当时的一幕一幕清晰地流淌出来,而且还比以往增加了更多的内容,那画面就是一名穿着职业装(西服、丝袜、短裙)的女人似乎躺在平车上。但面目完全无法看清。突然平车上的女人转过来头,一张模糊的脸朝向了马东,这张面孔在马东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