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在看到[何以识水]能变成红、绿色时,柳玉楼觉得模拟器[鉴定]曾显示的“蜉蝣”(绿名,漂浮在蜉蝣头顶)、“疯狗”(红名,漂浮在黎厌头顶),这么游戏化的东西,也能用诡异力量解释了。
救命,这个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时间有限,她无暇思考,只来得及扫一眼鉴定内容。
心下一动,她立刻有了说辞:“路上遇见来人,用完了,幸好当时显示的是绿色。”
“下次记得多带些。”
脚上勾着红竹的酒仙人果然没有怀疑,把那一串都掷过来,小瓶儿缀成一条线,铃铛似的响。
“好嘞!”
柳玉楼接了瓶儿,正抬腿要走,一根轻飘飘的红竹就从天而降,横在她身前。
柳玉楼:???!!!
她心里慌得很,行动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怎么了?”
呆娘子把黑红竹竿往她这儿一拦,像是放下了停车杆子。
柳玉楼被强制逼停。
就听到呆娘子说:
“不够。”
柳玉楼:?宁书生就给我剩了半葫芦酒啊!姐姐,要是哪里不够,我把这什么洗澡水退给你好不好?
见她沉默,呆娘子慢慢开口:“[指星麦]已经绝种,这[断肠]酒独一无二,只是[何以识水],有点太少了。”
正想着自己退回多少合适的柳玉楼:诶?
呆娘子却是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份额到了,实在是喝不下了。”
【模拟器提醒您:适度饮酒,过度伤身。】
柳玉楼:???所以是真的在节制喝酒啊!
却见呆娘子话音刚落,就把第三个血色竹筒一翻!
里面剩余的半筒酒,就这样化入了江河!
那不知名的,和[千日醉]、[酒虫]齐名的酒水,就这样毫无挽留地被她倾泻!
江水翻涌,无论倒入的是绝世佳酿还是白水,都毫无变化。
感到了柳玉楼的疑惑,呆娘子解释了一句。
“我身上别无他物,唯有这竹筒还勉强适合你。”
“[千日醉]你不喝,[酒虫]你不要,后面的,你却是喝不得。”
“比如刚刚的[柴门]。”
“喝多了之后,千百穷诡缠身。”
柳玉楼:???是光听着都觉得晦气的程度!
酒仙人淡淡道:“唯有江海之大,能承其苦。”
“那为什么……”
柳玉楼话还未尽,酒仙人就知道了她想说什么。
“为什么我能喝?”
“因为我不在乎。”
“功名利禄于我,不过过眼云烟。”
她把竹筒往这边一丢,柳玉楼接住,却发现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竹子。
可是她一摊手,摸到了一些猩红的液体。
柳玉楼:?
她杀过人。也被杀过。很快摸出来了,这是还未干的血。
所以这个黑红黑红的竹子……居然是用血染成的!
这也就是柳玉楼不知道,这轻飘飘的普通竹子,在呆娘子手里能打碎老虎和诡异。
如果她知道,高低得给它供起来!
“我们两清了。”
话落的同时,酒仙人把酒葫芦往腰间一甩,剩下八节的血竹摇摇晃晃。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何必重逢?”
酒仙人轻轻笑一声。
“一时~千金散尽。
长伴~清茶淡粥!”
合该谢过天定相逢,何苦非要问清?
那衣衫褴褛的身影将血色竹竿一横,摇摇晃晃,跌爬滚打,走入了即将黑下来的长夜。
……
柳玉楼:……
那个,我有没有可能想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忘了介绍这个竹筒了”啊?
原因很简单,刚刚酒仙人在她身边时,模拟器突然跳出来一句:
【获得来自沉秋水的[真心]九两。】
【剩余[真心]:九两。】
方圆十米,除了呆娘子、酒仙人,还能有谁?
柳玉楼抱着笔筒大的血红竹筒,在风中凌乱。
“模拟器,你说,我带着这个装过[柴门]的水杯子,会被穷诡缠上吗?”
【哟,你还怕穷呐。】
柳玉楼:?
天黑了,人走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某个模拟器要不要回忆一下,这位是怎么来的?
模拟器默默闭麦。
而柳玉楼成功怼了模拟器,心情大好,迈步向着村庄走去!
一边走一边划水的摸鱼人下意识翻了一下模拟器,突然停住。
“等一下。”
“你这个[何以识水]的鉴定,是不是少了标点符号?”
【器器是严谨的器器!】
模拟器炸毛了。
柳玉楼摸出来手心里的那一串装着[何以识水]的小瓶,额角滴下一滴冷汗。
“那为什么……”
“[天宝阁]加了中括号,而……”
“而三江台没有呢?”
【[何以识水]:无色无味。你别指望它太神奇,它只是三江台的泡澡水,被[天宝阁]偷运而来。 ……】
……
黄昏的光下,[何以识水]上面有着一片雪花状的标识,吓得刚从同福客栈[大雪]里出来的柳玉楼差点把它丢出去。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柳玉楼才意识到,模拟器开始装死。
6。
柳玉楼自己猜,却是越猜越吓人。
[亭台楼阁],[断魂亭]在模拟里面见过,真的是一个亭子。
谁家亭子泡澡啊?
能泡澡的都是活物。
这三江台……不会是个活的诡异吧?
她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咽了一口口水。
来不及细想,因为她站到了之前那户“袜子”“娃子”老头老太太家的门前。
“您好,借宿,我自备[何以识水],给钱。”
她咳嗽了一声,整顿了一下形象,朗声说道。
门内淅淅索索一阵响动。
“哎呀!我说什么来着!”老头子压低了声音。“你看看,就说不能开口吧!你一开口,就被缠上了!”
柳玉楼有些羞愧,她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是这对不愿意开门的老夫妻,已经是村子里最友善的人了。
大多数时候,人都倾向于求助那些曾经帮过自己的人。
门里安静了一会儿,老头沉声对老太太说:“我去瞧瞧。”
装聋老大爷缓缓靠近房门,柳玉楼只能看到门缝处被遮住的阴影。
他在透过门缝,看她。
和诡异待久了,柳玉楼有点儿恢复社恐本质,不由得有些发虚。
她挺直了腰板,才明白过来,不是她社交能量耗尽了,而是因为她——
冻着了。
柳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