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玥没有急着去前厅。
既然渣男又跑到面前来晃,她总得给人家点排面不是?
于是她慢悠悠地起身,去换了一身锦衣阁的新款衣裙。
还化了个心机的妆容,看起来纯净中带着一丝媚惑。
黎清玥对着镜中足可以称得上祸水的一张脸,满意地勾了勾唇,起身朝前厅去了。
符水正在前厅吩咐给客人上茶,看见她出来眼皮就是一跳。
我的妈呀,王妃这是什么情况?
在主子面前也没见过她打扮成这样啊!这……是不是得赶紧跟主子汇报一声儿?
而沈衿衿和莫寒夜已经呆住了。
只见黎清玥身穿一袭孔雀蓝的长裙,袖边领口腰间的暗纹简洁却精致,整件裙子都是流华缎所制,流光溢彩华贵非凡。
她一头青丝挽成精致的随云髻,一支点翠芙蓉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优雅多姿。
但再精美的服饰也盖不过那一张绝世的容颜。
黛眉如远山,明眸若星辰,肤光胜雪,樱唇欲滴,纯净中带着一丝妩媚,一眼就动人心魄。
沈衿衿的反应极为直白。
她呼吸凝滞了一瞬后,双手“啪”地就拍在了自己两颊,惊叫起来:
“天呐!清玥你怎么可以好看到这个程度!我要是男的我发誓会当场向你提亲!”
符水眼皮又跳了一下。
黎清玥:“……”
妹子你不对劲。
再说你激动个啥,姐打扮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咳,顺便为了帮你摆脱渣男哈。
莫寒夜被沈衿衿这么一搅和,也回过了神。
他压下心底的悸动,温文而雅地笑着说道:
“衿衿,这里是嬴王府,莫要唐突了王妃。”
话虽是对沈衿衿说的,但目光却是看着黎清玥的。
那是一种绝对有欺骗性的眼神,若是对他没想法,只会觉得这人彬彬有礼行事得体,但凡有点想法又会觉得他是在暗送秋波。
黎清玥不禁暗自感叹,果真是渣男中的极品,海王中的战斗机,功力够深!
心里是这么想着,她脸上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几分颜色,含羞带怯地抿了抿唇。
再开口时,在莫寒夜眼里就有些强作镇定的意味了:
“不知郡主和世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沈衿衿笑嘻嘻地上前拉着她的袖子:
“喂喂,咱们也算是共患过难的朋友了,你跟我别老这么客气行不行?我在家闲得无聊来找你玩不成么?”
黎清玥淡淡一笑,并不说话,看了一眼莫寒夜便垂下了眸。
莫寒夜被这一眼看得心里一跳,又看着沈衿衿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他可不能让嬴王妃觉得自己对沈衿衿有什么想法,但偏偏又是拿她当借口才来的。
幸亏他来时早有准备。
莫寒夜轻咳了一声说道:
“衿衿,咱们路上不是给王妃备了薄礼?现在应该已送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衿衿毫无防备,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好啊!”
她转身就对黎清玥说: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黎清玥:“……”
真是服了这妹子的单纯,啊不,单蠢才对。
只盼望揭开渣男真面目的时候,她别太伤心吧。
沈衿衿一离开,黎清玥就有意无意地给符水和所有下人都派了些活,把人都支走了。
前厅只剩下她和莫寒夜。
她垂着眸一言不发,看似有些拘谨地坐在那里抿着茶。
莫寒夜暗自勾了勾唇,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开口道:
“上次多谢王妃的药,在下虽拼死想要救下王妃,却什么忙也没帮上,最后还要王妃送药相助,着实是惭愧。”
虽然口中说着惭愧,却不动声色地提醒了她,他当时是在“拼死保护她”。
黎清玥心中讽刺,脸上却是一片感激:
“世子别这么说,若不是你与歹徒搏斗拖延了时间,我未必撑得到夫君来救我。”
莫寒夜微微一愣,一脸疑惑:
“嬴王救的你?不是那个奇怪的高手吗?”
黎清玥也愣住:
“什么高手?我醒时,就是夫君在身边啊。”
莫寒夜心中暗喜,表面却越发疑惑地说道:
“但在嬴王到猎场之前,已经有一个高手出现,把你救下了……实不相瞒,我的伤就是拜他所赐,但他既然救了你,定是因为误会才对我出手的……”
黎清玥静静地听着他假模假样地讲了一遍那天事件的“精编版”,当然重点是强调救她的不是嬴王。
直到黎清玥的脸色变得不太好,莫寒夜才满意地停住,脸上一慌:
“呃……抱歉,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没有,莫世子不必自责!”
黎清玥声音微冷地说了一句,看起来是在压抑心头的怒意。
莫寒夜越发心喜,看来她果然是被嬴王骗了,以为那天是嬴王救了她,所以才会如此生气。
他见好就收,果断转移了话题:
“其实,今日在下来,还有一事。”
“三天后是我父亲的寿辰,不知王妃能否赏脸到场?”
黎清玥眸光微微闪动,当即点头:
“武宁侯大寿,本王妃理当送上贺礼。”
正说着话,沈衿衿拿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跑了回来,两人当即打住话头,顺着沈衿衿换了话题。
心思各异地飚戏。
黎清玥心中早已有数。
大反派动了秦家,这莫渣男的势力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原本武宁侯就更偏心他的一个庶子,看这个嫡长子多少不顺眼,所以莫寒夜才不断钻营,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果然这次打击过后,他挺不住开始要行动了。
这次寿宴,怕是又要热闹了呢。
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第二日,太后寝殿。
“贱婢!你这是要烫死哀家吗!”
哗啦一声,药碗被掀翻,直接浇了端药的宫女满脸!
宫女吓得马上跪下,颤声道: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这就重新煎一碗药来!”
她连脸上乌黑的药汁都不敢擦,瑟瑟发抖地去收拾地上的碎碗片。
其实药都洒在脸上了,宫女心知根本就不烫人,但太后心情不好,她哪里敢反驳半个字?
然而就算这样,太后也没打算放过她,恶狠狠地大手一挥:
“不必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哀家留你何用!来人!将这贱人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送去掖庭!”
宫女当场吓得泪流满面地哀求:
“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绝不敢再犯了!求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重则奴婢的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太后没有直接说杖毙,但五十大板不死也残!
就算侥幸当场没死,送到掖庭那种地方谁还敢给她医治?也只剩死路一条!
宫女万万想不到,才因为太后宫里少了人手被调来,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命都要丢了!
可她贱命一条,只能拼命求饶,头都磕出血来。
然而太后毫不同情,一脸烦燥地挥挥手:
“赶紧拉出去,地都弄得这么脏,再加十大板!”
说着她用力揉了揉眉心。
自己最得力的嬷嬷都被处置了,新来的人怎么都不合心意,她越发觉得闹心。
直到宫女被按在外间执行杖刑,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太后的脸色才好了些。
她甚至开始享受地听着这惨叫声,想象这声音是自己最讨厌的黎清玥发出的,顿觉一阵痛快!
那个祸国妖女,只配这种下场!
新来伺候的嬷嬷一声都不敢吭地看着这一切,她现在只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
就在这时,李公公来报:
“太后娘娘,静心大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