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人闹的不可开交,木太傅看着疾言厉色,甚至要对木婉云动手的夫人和儿子,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疲惫。
他佝偻着腰,几度想开口,却都被谩骂和哭诉给淹没。
最后无奈的看着呆愣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的木婉云,突然心里生出一阵厌恶,这个女儿,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低头。
哪怕是跪下,最多是承受一波怒火,挨打几下挨骂几句。
等他们气消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她却就那样呆愣木讷的看着她这个老父亲拖着病体,为她跟夫人儿子说尽好话,却无动于衷。
越想,木蔺心里越是厌恶的紧。
若不是不想让人看木家笑话,让他落一个不慈不爱的名声,他早就把她赶走了,强忍着怒火,他对木婉云摆手“云儿…”
结果,眼前突然一黑,他险些晕倒。
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很快顺势往地上一躺。
木太傅一晕,原本还义愤填膺骂骂咧咧的一家人,顿时偃旗息鼓,通通围上来。
木夫人自然是关心木太傅的,毕竟是携手几十年的夫妻。
木尘如今也未入仕,自然也怕木太傅有个好歹,木家无以为继,他沾不上光。
崔瑶绞尽脑汁嫁给木尘,如今木尘没有官职傍身,她也怕木太傅有事。
一家人各怀鬼胎,便不把木婉云放在心上,赶紧让人抬着木太傅进门,还不忘让人赶紧去请御医。
木太傅被抬着,眼角朝木婉云看去,他心里再恼恨,也是希望木婉云能回来,他已经得罪太后,如今只希望三皇子说到做到,能庇佑木家,木婉云跟三皇子妃关系极好,就着这一层关系,他也会让木婉云有娘家可以依靠。
只可惜木婉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压根没有明白木太傅的一片苦心。
木家大门在她面前沉沉关上。
她才仓皇回神。
一转身,却看到自家马车快速驶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马车上,宋曦月和绿俏急急跳下来。
一个检查她有没有事,一个连忙询问她,有没有被欺负。
看着关心自己的二人,木婉云沉沦苦涩的心,才逐渐的生出一丝丝甜蜜。
不等她回答,又被二人拉向马车。
用宋曦月的话说,“还是先上车再说,这里,晦气。”
等上了马车,木婉云才发现,三皇子谢君宴也在。
她想起心里的疑惑,还是道了一声谢,又开口询问,“今日的事,多谢三皇子,还有,我有些好奇,三皇子,是如何要挟木太傅…”
虽然已经从谢君宴那里听说了一遍,见婉云姐姐还有疑惑,宋曦月狠狠瞪了谢君宴一眼,催促他赶紧解释。
谢君宴自然也不敢怠慢,便把二皇子负责侦查科举舞弊,正好查到木太傅身上的事情说了。
许是怕木婉云仍顾及父女之情,他还特意补充,“你大可放心,木太傅为人一向小心谨慎,也是头一次收受考生的礼品,而且也都是些笔墨纸砚一类的,并不太值钱,而且,不知为何,木太傅并没有透露考题,所以,木太傅应该无碍,不过,那些考生都是外地的,还以为送了礼,就能中,有几个落榜了,怨气很大,还准备作诗抨击木太傅,不过被压下来了…”
宋曦月忍不住埋怨地看向谢君宴,“你可真是好心,还帮着压下来…”
谢君宴虽然不明白木婉云和木家之间为何闹的这般僵,可是却能听出宋曦月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
可他自小便深受孝道教育,总是觉得亲人之间有误会,需要及时化解。
不过这些话,他不敢当着宋曦月和木婉云的面说,好吧,主要是不敢当着宋曦月的面说。
还有就是,他出身皇家,皇家间的亲情总是跟权势分不清,儿时,他们便明白他们兄弟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平常兄弟之间的亲情,因而,他更是渴望平常人家的父母兄妹之情,才想着盼着一切都好。
只是,他也多少听说过,木婉云和木家闹的很僵,木家那个兄长甚至让人四处散播木婉云的遥言,想着,他忍不住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木尘也在此次的科考之列,可惜,身为太傅之子,他却连二甲都没进。”
闻言,宋曦月鄙夷的笑出声来,“没中,也是活该,整日眼睛长脑门上,自己不长进,却怪别人太优秀…对了,太傅可是这次的主考官之一,怎么就没透露一下…”
宋曦月不理解,木婉云却明白,木蔺一向爱重羽毛,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泄露考题。
想起今日见到木尘,怨气极大,她总算是心里明白了几分。
只是,为何这个家有怨气,有矛盾,就要把她作为发泄的对象?!
她又做错了什么?!
不,不对,今日那些话,绝不是气头上的口不择言。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宋曦月和绿俏,“今日,他们说了很多,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
宋曦月收回心思,看向婉云解禁,下意识问道。
绿俏也看着自家小姐。
“他们说我是野种,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该死的,不就是和离,又不是你做了什么,分明是那沈阔有眼无珠,为什么就总是怨怪你?!”
说着,宋曦月拉住木婉云的手,安慰道“婉云姐姐,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我看谁敢欺负你!”
绿俏也不知说什么,见宋曦月说的情深意切,不禁感动于她对自家小姐地好,心里盼着自家小姐有了宋小姐这个好姐妹,也别太在意木家人的那些话。
木婉云却摇头道,“不是,我刚才思索了我跟木家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你们说,会不会我压根不是他们家的…正因为知道了,他们才会对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