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侍奉完,顺便察看了一番床铺,发现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东西,暗自疑惑,准备如实回禀。
东方既白和燕景瑜一路走到昭华宫,齐步跨了进去。
抬眼只见里面一个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食珍馐,帝妃二人也已坐下。
“陛下新春吉乐!”东方既白和燕景瑜同时行礼。
东方暃:“不必多礼!”
两人闻言同时起身。
苏清颜福了福身,“妾请太子殿下安!三殿下安!”
东方既白走过去扶她起来,回礼道:“母妃吉祥!”
东方暃还一时不大适应这礼行来行去的,赶忙招呼道:“别多礼了,坐下用膳吧。”
燕景瑜心里疑惑苏清颜好端端怎么给自己行礼,正要回礼的时候又听到东方暃发话了,这才不管那些虚礼,直接坐下了。
四人坐下,一时拘束竟安静无言。
东方暃率先动了筷,再次招呼道:“不要拘束,用膳吧。”
即使有了这话,这饭还是吃得那叫一个无比拘束。
东方暃看到儿子眉宇间郁色沉沉,没忍住开口调侃:“酒喝多了,头晕么?怎么沉着脸?”
东方既白内心还在为小猫不愿意嫁给自己烦躁,低头乱想,没缓过神,也没察觉东方暃是在问自己。
燕景瑜闻言皱了眉,冷不丁地开口。
“陛下当是记错了,三殿下从不饮酒。”
这话让本就不大和谐的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
东方暃干笑了两声,“啊,对对对,是朕记岔了!”
倒不是东方暃不知道,只是为了活跃气氛故意打趣自家儿子。
哪知有这一遭,倒叫他陷入囧境了。
燕景瑜内心暗暗讽刺,连自己儿子从来不喝酒也不知道么?
又不是像她父皇一样,儿女众多到认不全,也才四个儿子,竟也能忽视他至此。
东方既白回了神,勾唇一笑,“无妨。”
苏清颜见他抬头,细细一瞧这才注意到儿子嘴唇被啃破了。
正巧有宫女前来,靠近了苏清颜,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
苏清颜立即看向二人,满心满脑地疑惑,莫不是只啃了个嘴皮,啥也没干?
正乱想着,她被东方既白用哀怨又嗔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莫名心虚,觉得自己好像坏了事。
燕景瑜发觉苏清颜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和东方既白身上,大致猜出昨晚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也算她做了件好事,让她有机会亵渎自己的神明。
她性恶劣,遇到了自己的的神明不是想着把他供起来,而是想把他拉下凡尘变得和自己一样肮脏。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地占有。
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很不自在。
饭罢,东方暃对刘公公吩咐道:“老刘,送燕太子出宫吧。”
燕景瑜用担忧的眼神看了一眼东方既白,然后起身行礼:“臣告退!”
东方暃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刘公公一路送她出了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慈爱的眼神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等燕景瑜走远了,东方既白幽幽开了口,“是母妃的主意?连亲儿子也算计?”
苏清颜只得承认,还把另一个儿子也拉下水,“也有启玉的主意,可不是母妃一个人的意思。”
东方既白对苏清颜粲然一笑道:“母妃做得不错!”
东方既白一边说,一边鼓掌。
苏清颜以为他是真心夸赞,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
“应该的,应该的!”
东方暃伸手推了推苏清颜,想提醒她别乱说话。
苏清颜压根不理会,直接打开他的手,目露精光,笑道:“怎么样?成了没成?”
东方既白快怄死了,咬牙切齿道:“启玉出的馊主意,母妃居然也会听?”
苏清颜这下也看出来了,儿子怨气冲天的。
东方暃讪讪解释道:“你母妃本来想直接抓你们个现行,强凑一起的。我也试图阻止,只是我哪说得上话,还好被泽儿劝住了,所以只是那般没再做什么了。”
东方既白扶额道:“多谢母妃,下次别这么胡来了。”
东方暃试图打圆场道:“别怪你母妃,你母妃就是太想抱孙儿了。”
东方既白深吐一口气,无奈道:“儿子还是去边城修筑城墙算了,那个简单不用脑子。”
东方暃批评道:“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
苏清颜安慰道:“我看那孩子心里有你,不然方才干嘛说那话?”
“一码归一码,喜欢是喜欢。那也得她愿意才行。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何况……”
何况小猫被顾见臣伤过,至今仍为他说过的话耿耿于怀,怕是一时难以消除芥蒂。
保不齐还因为顾见臣对婚姻都有了恐惧感。
何况又是个不喜束缚的性子,不拿出诚意来,估摸着这辈子也别想娶她了。
东方既白想明白关窍,暗暗下定决心。
“父皇母妃,臣告退!”
东方暃和苏清颜看着儿子拧着眉离去,又不敢出言拦阻,两两相望竟又互掐上了。
东方既白这边出了宫,正心烦意乱着,回了府,拿出一本《佛言心经》来看,这才略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努力劝说自己,经历长时间认真浇灌的花,才能结出最甜的果子,加油,继续努力,踏破一切困难。
燕景瑜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除东方既白提及那件事的时候,生了一丝不满,之后压根没有去想那件事,回府后还算心情不错,窝在寝殿里拿起东方启玉送来的话本子翻看,一时入迷。
“还能这么玩?下次可得好好试试。”燕景瑜一边看,一边舔了舔下唇。
可惜,刚刚应该按着多亲一会儿的,真是长了副让人神魂颠倒的好模样,竟让我欲罢不能。
外院的仆从们凑在一块三两交谈成趣。
男子手捧着干果下嘴,划拳猜掌,行行酒令;女子谈笑晏晏,互相嬉闹追逐。
内院当值的侍卫变着法儿地逗着想想玩,拿了肉干欲喂不喂的,想想急眼了,追着人满院乱窜。
西南角的暖阁里先前的暧昧不清也早已消褪,阁中人早已还家,只剩萧万顷独守着空阁想心上人。
绣阁的机杼声早早消停,人也早不知跑哪去了。
药庐的小童壬辰着了新衣和厨娘的儿子小潼玩在一处,壬秋也随了他去了,没再抓着他背书。
楚国习俗,初一不出,二三上门,四不拜,五不入,六相聚。
意思是正月初一不出门,初二初三上门拜年,初四不拜年,初五不收礼,初六家族聚会。
东方既白自觉一个人待着实无趣,索性眼下无事,干脆到外院和下人们厮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