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启玉已经听夫子念了好久的经书,脑子里嗡嗡响,两只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闭合已经止不住往外淌泪,但偏偏动弹不得。
从他不甘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心里此刻不知骂得有多脏。
楼倚歌站在学宫的廊下,听着里面夫子的声音也难免有些瞌睡,眼皮不停使唤地疯狂打架,但还是拍了拍自己保持清醒,把这当成一种新的锻炼。
突闻鼓声响起,是课间到了。楼倚歌伸展伸展手脚,走进内堂,解了东方启玉的穴,又掏出帕子给东方启玉拭泪。
东方启玉见自己能说话了,赶忙对楼倚歌求情道:“楼大哥,给我把麻穴解了吧?太难受了,我保证不逃课,我会好好听讲,求你了~”
楼倚歌看了一眼东方启玉的狼狈模样,不为所动,冷冷道:“我只听主子一人的吩咐。”
听了这话,东方启玉直接哭嚷了起来,很快鼓声又再度响起。
楼倚歌快速点他的穴,对东方启玉行礼道:“等下学了,我自会给殿下解开。”
闻言,东方启玉安静无声地哭了起来。
上首的夫子见东方启玉这般,生生偏过头去当作没看见,继续讲自己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的时候,穴被楼倚歌解了,东方启玉以为能趁机开溜,结果夫子又把他留下提问。
楼倚歌也不等他,自顾自地回去复命了。
东方启玉担心答得不好,明日会更是难熬,倒也认真了几分。
最终所问有十,答出了十之六七。
夫子也没说什么就放他走了。东方启玉得了大解放,头也不回一下,飞快地跑出了学宫。
夫子不慌不忙地提笔把东方启玉对答情况写在纸上,托人送去三皇子府,才收拾东西坐着马车回府。
东方启玉出了学宫想着他哥折腾人的手段,打心底里不愿回三皇子府。
忽地,东方启玉想到早上说要去找燕太子下棋,心里盘算着今日该如何在燕太子府上赖着住一晚,打定了主意就大步朝燕太子府走去。
这时,燕景瑜手里拿着探子递来的情报,飞速看完后,冷冷地笑了起来:“真是吾的好哥哥。架着他们斗,水越浑对吾越有利。”
随后,燕景瑜用真元一把碾碎了那张纸。
又听到属下传来消息,“楚四殿下来了,说是找主子下棋。”
燕景瑜慵懒地斜倚在椅子上,淡淡开口,“让他进来吧,叫人把棋桌搬进来。”
属下得了令便火速下去办事。
东方启玉见一个黑衣侍卫凑近对门口的守卫说了一句话,那守卫就拱手对东方启玉作出请的姿势。
东方启玉立马跨进门,跟着黑衣侍卫到了一间茶室门口,“主子就在里面,殿下自己进去吧。”
黑衣侍卫说完立马消失不见,东方启玉没在意那么多,直接跑了进去。
“殿下,我来找你下棋了!我一下学就来了,殿下可否赏顿晚饭吃。”东方启玉见了燕景瑜脱口而出。
燕景瑜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懒懒靠着椅子,咳了两声才搭话 :“不过一顿饭罢了,四殿下请便。”
东方启玉打量了一下燕景瑜,见她面色有些发白,“燕太子不舒服嘛?方才听你咳了两声。”
“无妨,老毛病了!”
燕景瑜说着把棋子拿出来分成两盒,玉白纤长的手伸手一推,把黑子推给了东方启玉。
“燕太子让我先手么?那我可不客气了!”东方启玉说罢执了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上,然后抬头示意燕景瑜落子。
燕景瑜抬眸间瞧见了东方启玉两只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先是捂嘴笑了两声,然后边笑边问:“小殿下的眼睛怎么了,怎生肿得这般厉害。”
东方启玉听了这话,语气都不由自主变了,“我被我哥欺负了,他就是个大坏蛋。”
东方既白正在给那马喂草,突然打起了喷嚏。
那念第一声,那马是东方既白的坐骑,一匹难得的通灵宝骏。
原本它在山间草地野惯了,养出了一副啥都不怕的虎劲。
一日那马见到东方既白练剑就直冲过来,似乎是要同他一较高下。
东方既白见它冲过来,下意识一拳就把那马击飞好几米远,愣是半天没能起来。
后来那马就一直安静跟在东方既白后面,也不肯离开,时间久了就成了坐骑。
喂完草料,东方既白对那马说了一句:“吃饱了就去歇着,没事别吓唬人,一会炖了你。”
那马鼻间打了个响,把头偏了过去。
东方既白见状失笑,伸手把硕大的马头抱了过来,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那马则用鼻子蹭了蹭东方既白的肩膀算作回应。
东方既白失笑道:“好了,不会炖了你。你这么会撒娇,我很喜欢。”
那马听完,嘴里发出一声轻柔的嘶鸣,耳朵欢快地交替晃动,似乎对东方既白的话很受用。
东方既白松开那马,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道:“去吧!”
那马看了一眼东方既白,才慢慢迈开步子走进了马厩。
东方既白又对着管理马厩的小厮们说:“它吃的草料要精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别喂了。”
喂养那马的小厮应了一声是。
那马是马厩里最特殊的马,性情十分高傲,从不肯套马鞍和缰绳。
马厩对它而言就是个歇脚的地方,它时不时还会偷跑出去,等人来寻时,它又会突然出现。
之前不见了几次,小厮吓得半死,唯恐丢了马被东方既白怪罪,后来次数多了,小厮们也逐渐不怕了,只当它是出门散步去了。
东方既白出了马厩,楼倚歌恰好回来复命。
东方既白洗洗手,换了身衣服才细问他:“启玉可向你求饶了?”
楼倚歌点点头,又开口道:“小殿下似乎去了燕太子府,要不要?”
东方既白挨着椅子坐下,提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不紧不慢回答道“让他去吧,今日拘了他一回,今天晚上有得闹了!”
正说着,有小童送来了夫子写的字条,东方既白匆匆看完后,对小童说了一句“代本殿向你家先生道谢,麻烦他了。”小童点点头就回去复命了。
另一边燕太子府,东方启玉刚说完,燕景瑜好笑道“如何欺负你了?叫小殿下这般伤心?”
东方启玉想着这也算家事,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就想着憋着别说了:“也没什么,我们继续下棋吧,该我下了。”
燕景瑜倒也不急,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下棋的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东方启玉虽不学无术,倒也不傻,只捡些无关紧要的说了。
何况他哥说了她突然凑上来不过有利可图,所以问到一些关键的就打哈哈过去了。
燕景瑜突然问道:“陛下对你们怎么样?”
东方启玉还心惊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照实回答了,“父皇最疼我哥,对大哥平平淡淡但也算关心,对我就只有头疼了。
大家都知道我不学无术,我还常常气得我父皇骂我孽种。”东方启玉说着不好意思挠挠头,尴尬地笑着看向燕景瑜。
燕景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道:“那二殿下呢?”
东方启玉想了想,斟酌着用词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父皇大部分时候对他漠不关心,可其实也没少了他皇子该有的一切。
当着他的面的时候,父皇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他的样子,字字句句多有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