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不干,“要去你去,反正我绝对不去。对了,你敢去吗?不对,其实你很想去吧?”
杨迷糊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苦相与卑微,“不敢,也不想。”
最终,紫鸢极不情愿的走了。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小桃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紫鸢是真没心没肺,还是故作无所谓?苏州刚刚传来消息,杨家老太太昨晚死了,死得无声无息。”
杨迷糊闻言一惊,“真的?我一直不敢当着紫鸢的面,问及此事。她比我坚定,自愧不如啊。”
小桃语气生冷:“你是她的逆鳞,而老太太直接威胁到了你。所以,我和胖子都比不上她。我现在算看明白了,她虽然娇纵些,但她有娇纵的资本。”
杨迷糊长叹一声:“可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一旦稍有差错,我百罪莫赎。”
“知足吧,别在这里净瞎矫情!”
小桃突然好像很生气,气呼呼的走了,弄得杨迷糊一头雾水。
但一道轻咳声从不远处传来,杨迷糊闻声一个激灵,这是李先生的声音!
他几步跨出东楼,只见一袭长衫的李先生,缓步走来。
“名不虚传,耳力极好,但四周布防差了些许,除非是你故意为之。”李先生笑着点评。
“先生一针见血,快请进!”杨迷糊拱拱手。
二人坐定,杨迷糊给李先生倒上茶。李先生朗朗笑道:
“听说你有两大女军师,一个擅长情报,一个精通布局,能否见上一面?”
杨迷糊叫了一声,小桃开门而出,行了个屈膝礼,柔声说:“先生好,我是小桃。”
李先生端详她几眼,沉凝片刻,缓缓道:“似有心疾,也有忧怨,似乎有丧失亲人之痛?”
小桃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轻轻点头,“先生说的一点都对,我刚刚失去了我的另一半。”
李先生惊讶看着她,“原来胖子是你的小郎君?”
小桃凄凉一笑,眼中满是哀伤和无奈,却没说话。
李先生一脸诚挚的说:“是我们对不起你,胖子的事我们有责任。这个施一山,行事不够周全。”
这话让杨迷糊听得心里一暖。原来站位高,才看得远,格局果然不同!
小桃轻轻摆了摆手,“都过去了,先生不必再提。我去叫小翠过来。”
说完,她快步离开。
李先生轻声道:“小桃是负责帮你收集分析情报的吧?她有心疾,可能与做这事有关,你尽量不要让她过于劳心劳力。”
杨迷糊苦笑道:“是啊,她心中怀有恨意,一时难解,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我劝不动。”
李先生点点头,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正在调查荣从范,有没有什么发现?”
杨迷糊挠了挠头,“还没来得及问。我想进展不大,不然,小桃会告之于我。”
李先生皱起眉头,提醒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对那个枝子太过信任了。”
杨迷糊脸上露出一丝不快,问:“先生可有证据?”
李先生却笑着摇头,说道:“没有。看你刚才那副神情,就知道你很护犊子,对她也非常信任,如此一来,我倒也放心了。”
杨迷糊不想谈论这些,便换了话题:“那个大先生是什么来头?”
李先生微笑道:“十年前,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物。上海现在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许多都是他的徒子徒孙。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不过不是很愉快。”
杨迷糊皱起眉头,忧心忡忡道:“这么说来,来者不善,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先生似笑非笑:“善不善的,他并不太在乎。他在意的是,怕有人折了他的面子。毕竟江湖人士都这样,死死守着一些旧规矩不放。”
杨迷糊却有些不以为然,不屑的哼了一声:
“他乃过气的人,为何要掺和其中?好好颐养天年不好吗?说不定,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儿。”
李先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你太小瞧了。只要有人愿意给他一份薄面,他再诱之以利,许多人会趋之若鹜。”
“要不我们敬而远之?”杨迷糊一脸的不甘。
李先生眼中精光一闪,语气有些生冷:
“退避三舍,先礼后兵,若真不知进退,便硬碰硬。我们可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何况,庙里也有怒目金刚。”
见他精神一振,李先生哂嗔道:“年轻人就可气盛,羡煞个人。不说这个,我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栖身处,你可有合适的地方?”
“有倒是有,不过条件可能有些艰苦,比延安的窑洞要差很多。”杨迷糊开玩笑的说。
李先生一笑,“只要安全,能遮风挡雨就行。你另外那个女军师怎么迟迟不到,莫非不愿见我?”
“哪里会。她就在不远处,等我去叫呢!”
说着,杨迷糊站起身,快步走出门口,向某处打了个手势。
“杨子,你的耳力实属罕见。如去做监听工作,定是一把好手。”李先生似乎有招揽之意。
“先生见笑了,我更喜欢面对面的博弈。来,小翠,见过先生!”杨迷糊看着门口说道。
小翠和小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向李先生行礼。
李先生笑着调侃道:“真把我当先生了?我只是杨子小兄弟的忘年交,你俩不必这么客气。”
接着,他看向小翠问道:“你叫小翠?年龄比紫鸢还小吧?很是难得。”
小翠盈盈一笑,她不像小桃那样拘谨,反而多了几分灵动与活泼。
她回应:“我比紫鸢大,先生眼拙了。”
李先生呵呵一笑,“考我眼力?苏老头懂得那些,我也略知一二。你有个弟弟,叫青竹,对不?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可惜只爱带娃。”
小翠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笑容,“口说无凭。请问先生,我刚才进门,先迈的是左脚还是右脚?”
李先生被逗得哈哈大笑,杨迷糊连忙插话:“小翠,不得对先生无礼。”
李先生摆了摆手,笑道:
“无妨。我若说不出,便是名不符实?好久不动了,一时技痒,先不说进门的事。
你俩刚才在外面嘀咕,应该是你说了句,'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对不?
别惊讶,我耳力也不错的。你个小女娃使怪,你进门先迈的左脚,行屈膝礼时却是膝盖朝右,双手朝左,可有?
你说谎时,习惯性先轻咬下嘴唇,但不明显,恐怕你自己也没发觉,可对?”
小翠盈盈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是我刚才唐突了。”
李先生就笑,“其实,青竹比你要强,可惜他志不在此。”
见他两次提起青竹,杨迷糊突起警觉,“先生见过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