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秋浑身颤抖,一下子跪了下去:“表哥,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这样的日子不能再过了。”范以安冷冷看向她。
思秋一把抱住他的腿:“不要啊表哥,我要是被休了,我还怎么活呢?当初爹娘不让我嫁,是我不顾一切嫁给你,你不能抛弃我,求你了……”
范以安厌恶地甩开她:“你不必再说了。”
他说完后扬长而去,无论身后的思秋怎么哭,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范以安就让人送来了两封休书,一封给了思秋,另一封给了春杏,都是些莫须有的说辞。
春杏抱着孩子盯着休书看了半天,脸上说不出是啥表情。
旁侧的田氏看到了,怨愤不已:“我这小叔子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他好不容易回了临安城,搬了新宅子,就要休你!不行,我找他说说去。”
“嫂子别去。”春杏拉住她,“我认了。他休我,我认了。”
“这怎么能认!”田氏苦口婆心,“你一个女人,离了范家还怎么活?你在这里,好歹我还能照应一番,我们妯娌还有个伴。”
春杏一脸感激地看着她,眼睛红红的……说起来,在这个家里,她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田氏了。
她虽然泼辣跋扈,爱占小便宜,但人品不坏,这些年帮了自己许多。
要不是她,自己和孩子只怕活得更艰难。
所以春杏低声说:“谢谢你,嫂子。就算离开了范家,我们又不是不能来往了,到时我给你写信,可好?”
田氏摇了摇头:“你别怕,这样,我去寻孩子他爸去,他自己的弟弟,总该管管吧。”
“别去了,谁能管得了?就算婆婆还活着,只怕也管不了。”春杏咧嘴一笑,“没事的嫂子,我接受。”
“那你离开范家,怎么生活呢?”
“这几年来,月银我都攒着,手头也有几十两,大人不是也答应补偿一些吗?有了这些,也够我们母女俩生活了。”
“你要带孩子走?可她是范家的种啊,小叔不会答应的。”
“他答应了。”春杏弯弯嘴角,“可能因为是女孩吧,他并不在意。”
“这……”田氏心底一凉,心想这范以安还真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田氏无语:“他究竟是想干嘛呀!难道还狂妄到想娶那朝阳公主?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春杏在一旁,置若未闻……她才不关心这些事呢。
她本来就对范以安没什么期望,男女之情更是浅薄的一点点,做姨娘、生孩子都是为了自己罢了。
自己手头有几十两,加上范以安给的两百两银子,足够她回乡买个小院子,安安分分生活。
这不美滋滋的?谁想在这宅子里苦熬啊,周围全是范以安、赵云舒、思秋这样的神经病,再熬一阵子只怕命都没了!
春杏和田氏说了一阵话后,就匆匆回房里收拾东西了。
她也没啥值钱的,就几样首饰和衣服,均是些普通的货色。收拾的时候,赵云舒像是听到了什么,站在门口往里瞅,眼神奇奇怪怪的。
“怎么?你不是很能吗?竟然也被休了?”赵云舒冷眼看着她,“真是可笑啊。”
春杏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快速将东西塞进了包裹中,抱了孩子就要走。
赵云舒皱眉,一把拉住她:“等等,你就这么走了?谁知道你拿没拿范家的东西。”
春杏双眼通红地看着她,眼底全是愤怒:“赵云舒,你醒醒吧,在这范家,我熬不下去,你也一样。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清醒吗?”
赵云舒听到这句话,人愣愣地站在那里。
春杏紧紧抱着孩子,拎着一只小小的包裹,快步出了范家。
她走得很快,快到田氏追上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老远了,春杏朝她挥了挥手:“再见了嫂子,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春杏转过身,上了旁侧停靠的马车……这种马车是街上拉客的,随处可见。
她对车夫说:“去大将军府。”
她是要走了,可在临走之前,她却有几句话想对嘉宁郡主说。她害怕以后没机会了,索性现在就去。
去的时候,在门房说了半天,人家都不放她进去,只说少夫人现在不在府里。
春杏失望不已,在门口徘徊了许久,也算她运气好,等到了坐了马车回来的云禾。
“咦,怎么是你?”初菊下了车,惊讶地看着她。
“我……少夫人,奴婢要离开了。”
云禾打量着她,示意道:“走了,进去再说吧。”
将军府外是条外街,人来人往的,说什么都不太方便。等到进了院子,春杏抱着孩子,走到云禾面前,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少夫人,奴婢要离开临安城了,范以安给我下了休书,许我带着孩子离开,我打算回江宁老家去。”
“他给你下了休书?”
“是,听说还给了思秋一封。他铁了心要把我们全都撵走。不过倒也是好事,我也不想再留在范家了。”
“所以你今日来,是跟我告别的吗?”云禾询问。
春杏点了点头,重重磕了一个头:“少夫人你帮过我,还让初菊给过我银子,要不是你们,我早就死了。我怕以后没机会再来感谢了,所以临走之前,我必须来一趟。”
云禾听后,眼底浮现出一丝怜悯与感叹,她伸手扶起春杏,问了她日后的打算后,让初菊拿了张两百两的银票来:”这些算是我给你的贺礼吧,祝贺你离开范家。以后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了,别再回来了。”
春杏感激不已,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来,缓缓出了将军府。
江嬷嬷看得挺感慨的:“这姑娘倒是不错。”
“她是个聪明的,人也算清醒,没有死死与范以安纠缠。”云禾沉思起来,“范以安急急给她们下休书,只怕是有某人的授意呢。”
“少夫人,你是说朝阳公主她……”
“极有可能。”云禾讽刺地笑了笑,“我只是不明白,朝阳公主怎么会看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