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山是附近十几个村子里手艺最好的木匠,这会明面上不让买卖,私底下却能换家具,这也就导致了大家平时对刘丽娟都会客气上几分。
“是王婶子呀,这不是我家囡囡发烧了吗?带她去董大夫那瞅瞅。”
“啊,是不是昨个落水发烧的呀,要我说呀昨天确实凶险,若不是董家小子恐怕你这闺女呦,对了这俩孩子好事将近了吧?啥时候定了没?到时候咱们一块去喝个喜酒,热闹热闹。”
王婶子还没回呢,平时和刘丽娟不对付的妇女率先开口:
“是啊是啊,”其她几个老太婆跟着附和,
薛婉晚扭头,刚好能看到说这话的妇人,大眼睛尖下巴皮肤晒得黑黄,瘦的跟个骨架似的,眼窝深陷活像个骷髅头,说话这么冲看来有故事。
她仔细扒拉一下记忆,还真想起来了,这女的叫李红梅是本村的姑娘,当初若不是她妈横插一杠,嫁给她老爹的就是这货了。
“呸李寡妇,我听说前些天你摔进沟里了,是老王头把你搀回了家,咋的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办啊?大家还等着喝喜酒呢!”
“你,”
“你什么你,少在老娘面前卖弄,就你那一肚子坏水不张嘴,老娘都知道你要倒什么粪,以后说话小心点,否则老娘撕了你的破嘴。”
“还有婶子,大娘,主席都说了不让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董家小子救了我闺女,我家自然会感谢,至于别的呵呵!”
冷笑一声,眼神不屑地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拉着闺女就走。
身后李寡妇冲着母女俩的身影呸了一口,
“哼,真把她家那闺女当成宝了,就那玩意倒给我家都不要,现在有人愿意娶她还不烧高香偷着乐,”
“呵呵呵你可别这么说,刘丽娟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啊,那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她还看不上你们家呢。”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还别说,老薛家两口子疼这闺女不是没原因的,你瞅瞅那张脸,那身段长的多好看呀,叫我说咱们这就没这么齐整的女娃子,谁娶了她,不得把男人的魂都勾没了。”
“切,长得好看有啥用,娶回去不当吃不当喝的,四肢不全五谷不分的货,就这玩意谁娶回家算是倒了18辈子血霉。”
“哈哈哈哈也是哟,要是搁以前给人做姨太太倒是个好出路,现在不行喽。”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老薛家两口子包括他家那三个儿子,哪个不是把这丫头当眼珠子疼,谁娶了她呀粮食肯定断不了,谁让他们家有本事呢!”
“也对,老董家肯定也是这么打算的,不然干嘛要娶这么个玩意回去?”
这边的争吵母女二人根本就没听见,刚到董大夫家门口刘丽娟便扯着嗓门喊:
“老董老董你赶紧出来给我闺女瞅瞅。”
正在后院晒药的董大夫跟他媳妇王秀秀吓了一跳,快速放下手头上的活计小跑出来,见是刘丽娟推着她家闺女过来还以为出了啥事。
“薛嫂子发生啥事了?哪里不舒服你先说清楚。”
“我闺女发烧了特别严重,你赶紧给她看看,需不需要去县里医院看病,给个准话可别把我闺女的病给耽误了。”
一听这话在场三人差点没厥过去,别怪董大夫夫妻俩在心中吐槽,就连刚从车上跳下来的薛婉晚都臊的脸色通红。
“妈我没事就是普通的发烧。”
“怎么没事呢?这都烧迷糊了,赶紧的给看看。”
薛婉婉脸色发囧,她知道她妈说的是啥,可那没法解释呀连忙把嘴巴闭上,就害怕这老娘不讲武德,把她干的事再给捅出来,显然是她想多了。
量过体温看了眼睛嘴巴舌头,听诊器也测听了,最终的诊断结果是发烧37度五。
“嫂子,可能是昨天薛丫头落水时受了凉,我给你拿两片退烧药吃了就好,记得在家卧床休息多喝热水。”
一旁的王秀秀白了丈夫一眼,多休息,多喝热水,这还用他提醒,这姑娘谁不知道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懒丫头。
回到家,院子里几个萝卜头正在打闹,薛婉晚梳理了一下原主记忆,她爹薛大山和她娘刘丽娟共生三儿一女。
大儿子薛忠良25岁是个瓦匠,12岁入行至今已有13年,与他媳妇林亚楠共有两儿一女。
大女儿薛佳佳七岁,大儿子薛正坤五岁,二儿子薛保坤三岁,
二哥薛忠义23岁,初中毕业在大队做会计,管着队里的农具,与他媳妇张盼盼目前有一个儿子,起名薛勇。
三哥薛忠帅20岁今年还未婚,在镇上参加了巡逻队,从小长得高大魁梧,最擅长的就是打架斗殴。
书中写过他们的结局,薛老大盖房子时红砖坍塌将他整个人埋在下面,一块砖从高空坠落正好砸到后脑勺人当场没了。
老二薛忠义因投机 倒把被抓住做了典型,判了整整16年。
老三薛忠帅执行时误伤了人,导致对方死亡判了无期徒刑。
薛老爹上山砍树遇到了狼群,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没来得及逃脱,等人发现时身体已经不成人形了。
刘丽娟痛失儿子丈夫,一夜白头,心力衰竭没撑半年人就没了。
三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在人云亦云中艰难苟且偷生,同名同姓的两个人原主没了,薛婉晚总算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让她穿过来了。
想了一下她记得女主重生的节点好像是第一场大雪,原主上辈子全家的仇她会报,别跟她讲什么大道理,她这人向来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刚走到家门口,见四个孩子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刘丽娟的脸色顿时板了下来。
“不是让你们挖野菜捡柴火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奶奶的声音,年纪最大的薛佳佳,吓得赶紧将手头上用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往身后藏,眼神怯懦的看着她这个奶奶。
“奶,野菜挖好了,柴火我们捡了点,不过背不动只能拿这么点回来。”
孩子说话还有些语无伦次,刘丽娟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一天到晚老娘养你们这些吃闲饭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柴火拿不回来就不能多跑几趟,一个个的长了一身懒骨,养你们这么大,干点活咋的啦?就想着白吃白喝老娘的。”
薛佳佳年纪最大被奶奶这么一骂,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嘴里小声哽咽:
“我没吃闲饭,我爸妈挣钱呢!我还要看着弟弟们,”
刘丽娟耳朵多尖呀,听到了大孙女的小声嘀咕,脸色顿时一拉,迈着细胳膊细腿,抡起胳膊朝她大孙女背上招呼。
好家伙她动作太快,让刚从车上下来的薛婉晚都看呆了,这老娘们心可真毒啊,那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听听那巴掌声拍得哐哐的。
这要不是她妈她能分分钟跟她翻脸,
“妈好了,大丫她们也没做错啥,我累了走不动,你扶我回房躺一下呗!”
凶狠瞪着大孙女的刘丽娟扭头,脸色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堆上笑脸,笑眯眯的看着她闺女。
“囡囡你哪里不舒服?走赶紧进屋,妈去给你弄点红糖水喝,董大夫可是说了让你多喝水才能好的快。”
见她们母女俩进去,薛佳佳恨恨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眼神愤恨的盯着她奶和小姑的背影。
这眼神刚好被要进屋的薛婉晚捕捉到,她只能无奈叹气。
回到房间她再次闪身进入空间,下意识觉得那口井是好东西,用旁边放着的木桶绳子,从里面打出半桶水来,咕咚咕咚灌下去,疲惫的身体确实有了一丝缓解,可效果不大。
这会大家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顶着灼热大太阳在地里忙活。
一锄头下去土地硬的能把你反弹回来,即使如此大家还是热情的开着荒。
林亚楠被晒到黑红的脸上满是汗水,她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扶着腰站起来喘口气。
“忠良媳妇,你小姑子那懒丫头跟董家小子啥时候结婚啊?要我说呀,还是得早点把她嫁出去,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家里吃白饭,让哥嫂子养着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