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臣站起身,周边围绕的那些红绳迅速收缩变短,上面缀着的八角铜铃也一同缩小,红绳一圈圈缠绕在他的左手手腕上,化为一串手链。
这时,刚刚他弹进铜铃里的那抹灵光乍现,在空中化作一块木牌,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以及晦涩难懂的符文。
木牌上的文字都是一些打官腔的话,看着就觉得眼睛疼,但其中心思想不过就是邀请众能人异士,举办一场清谈盛会,旨在交流学习,互相进步。
这些废话,萧景臣连翻译都懒得,先前打回铃铛里就已经是拒绝参加了,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执着。
他们这些神棍们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这种大型聚会了,按道理来说,这种聚会该是由国安部来牵头的,不过他们黄总不是很喜欢搞这些,自上任以来就从未办过。
如今一个民间组织突然放出消息,又毫不忌讳,大张旗鼓地邀请隶属于国安部的自己,这实在有些反常。
萧景臣看了一眼木牌右下方的落款:
南明王府。
南明是封州的一个地名,那块地方有一个底蕴比较深的家族,姓王。
啧
这个王姓,再加上这个地名,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家是什么王爷出身,还活在封建古代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萧景臣将宽大的袖子往下一放,将手腕上的红绳遮住,外面的人礼貌地敲了三声门,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青年人约摸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额头上缠着纱布,眼睛透着一股天然的凌厉感,不过被黑眼圈以及疲惫给遮住了些,嘴边已经吐了半边魂儿了。
两个人同时抬头,就这么对视了一眼,尔后俱是一愣。
“徐渭川?”
“萧老板?”
听得出来,这两人都对对方的出现感到惊讶。
萧景臣尴尬地搓了搓手指,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之前被当成精神病报警抓走的时候没遇见这家伙,不然他英明神武的完美形象就被这么给毁了。
说起来,他们的相识起源于一场连环杀人案。
萧景臣在几年前为了在七月半那天开坛祭祀,到处去扫荡香烛纸钱的店铺,在此期间,还碰到几个同行,便顺势聊了两句。
这随口的几句聊天,就给他发现了不对劲,几个真同行里混进了一个假的。
关键那假同行还挺高明,直接说自己是龙虎山的,各种琐事都有师父操办,他们专心修行,所以对外界知之甚少。
在玄学界,私人信息是被看得很重的,所以也没有人会有意地探究对方的身份,大多是点到为止,聊天也只是聊一些八卦,不会把专业知识拿出来显摆,低调得很。
需要保密的,没谁会这么大胆地在外面说,不需要保密的不管谁听了都没多大关系,于是假神棍就十分神奇地融入了真神棍的群体。
起先,萧景臣也没想多管闲事的,但他跟老板谈价格的时候,这毛头小子直接冲出来先捂嘴再亮警官证,最后顶着清澈热切的眼睛看着他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萧景臣:“……”
一看您这模样,绝对是刚来的新瓜蛋子,还有这香烛店老板一脸淡定,绝对是知情的,看他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要不是有警察小哥在,怕妨碍公务,指不定现在就冲上去一顿乱拳,从警局里搞一面见义勇为的旗帜回家。
萧景臣比了两个oK,才终于从这憨货般的警察小哥爪子下逃离。
警察小哥飞快和他讲完了因果关系,并提出了帮忙的请求。
“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也可以拒绝,我们坚决保护每一名公民的合法权益及人身安全。”
萧景臣心中暗叹,这小子的话要是给老油条听到了,指不定要点着他的脑袋说教他不会讲话,他这样说,人家五分的配合相帮之心都被他给说成了三分。
他秉着做好事积大德的心理,答应了帮这个忙。
凶手是一个宗教狂热爱好者,但他的爱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求神拜佛,而他是用人命献祭,他每一次杀人都会进行烧香跳大神的仪式,然后再将受害人虐杀。
杀完人后,他会舀一碗米饭,将饭一点点地压实,盖起一个蒙古包尖尖,再往米饭上插上三根线香。
这个人又极端又变态,个人风格十分鲜明,现在已经连续杀害了三个人,警方这边熬了两个大夜,总算锁定了人,只等着证据确凿,一举收网了。
受害者有几个共同点——年轻、漂亮。
在这个香烛店里,显然萧景臣是最有可能成为目标,也是最适合同警察里应外合的人。
有了萧景臣的介入,整个抓捕过程十分顺利,其中凶手想直接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索性在被抓的最后一刻再爽一爽,用这条贱命再带几个人陪着一起下地狱。
萧景臣意识到这人的意图,直接越过警察,一个弹跳起飞,一脚将凶手的牙都给踢了出来,凶手被这天外一脚给踢得满嘴血,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
他和徐渭川面面相觑,摸了摸鼻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突然行动似乎不太妥当,于是猛地一个倒地,哎呦喂地喊着这疼那也疼,整一个碰瓷老头儿。
最后,萧景臣白嫖了一次全身检查,并被医生嘱咐去看看精神科,又被徐渭川这生瓜蛋子缠着问师承何方。
萧景臣用一句:“古武世家,不传外男。”给一股脑堵了回去。
不过,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萧景臣被徐渭川缠得烦了,也教了几招真材实料,但教了几招后就更烦了,因为这没眼力见的家伙看到了效果,缠得更厉害了。
萧景臣无奈,直接祭出杀手锏——“你可以考虑娶我姐,她今年芳龄36,离过两次婚带俩娃,富婆一枚,你不仅可以成为被包养的小白脸,还成为内男,可以学习完整的武功秘籍,一举两得,划算吧?”
徐渭川默默后退:“……”
一辈子的幸福和一会儿的开心,我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于是生瓜蛋子在老油条一阵胡说八道的忽悠下败下阵来,并暗暗发誓,以后要离这恐怖的人远一点,以免这人瞬间化身婚介所,简直败坏他心目中古武传人的高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