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沣给沈让卿换了一下头上盖着的帕子,道:“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沈淮沣抬步向门外走去。
门打开,一束阳光照在了沈淮沣身上,躺在床上的沈让卿看不清沈淮沣的样子,只是依稀看见一道背影。
沈让卿想叫声“父亲”,可是他的嗓子像是被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沈淮沣出门是为了那个暗娼,手下人来报,那个暗娼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有一会了,身子都僵硬了。
仵作验尸,说是花柳病病死的。
暗娼的事情后来被沈让卿知道了,或许是害怕,或许是没脸,又或许是顿悟了。
沈让卿突然有一天散了他的那些妾室通房,又和沈淮沣说,他想以后只陪伴母亲。
后来的沈让卿时常去探望秦氏,只是再也没有踏出沈府一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今年的万寿节热闹极了,早在节日的前几天,城内就张灯结彩的。
节日当天更不用说,有好几户人家办喜事,他们觉得,在万寿节当天办喜事,能沾染皇帝的龙气,以后都能顺遂平安。
万寿节当天节日达到了空前的高潮,尤其是今夜。
华灯初上,宫城内灯火辉煌,琉璃瓦下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宫阙。今夜,是为皇帝贺寿举办的盛大宫宴。宴会地点设在建章宫前的广阔广场上,此刻已是锦旗招展,瑞气千条。
宴会尚未开始,宫女太监们已经忙碌着布置会场,摆放着金丝楠木桌椅,铺上了绣有龙凤图案的锦缎桌布。每张桌子上都陈设着玉盘金碗,熠熠生辉。
随着铜管乐起,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入宴会场地。文武百官身着朝服,腰佩玉带,头戴翎毛,威仪严整;外国使臣则穿着各自国家的盛装,面带微笑,礼节性地拱手致意。就连不安分的突厥此时也安分了不少。
“皇上驾到!”
皇帝来了,身着龙袍,气宇轩昂。他的座位位居高台上,背后是雕花屏风,屏风上刻着飞龙在天,云雾缭绕。大臣们按照品级高低顺序入座,气氛庄重而肃穆。
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是男女分席而坐,另一旁的宫殿内是皇后、嫔妃,命妇,公主们的女宾席位。
李倾姝月份有些大了,快将近七个月,但也不是不能走动,这样的场合她也是要来的。
宴会正式开始,首先呈.上的是一道道精致的冷盘,有翡翠拌鹅丝、蜜汁金枣、雪花和田玉,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随后是热菜轮番上阵,每一道菜都是厨师们精心烹制的佳作,如清蒸鳜鱼、红烧狮子头、荷叶鸭方等,每一口都是齿颊留香。
席间,歌舞升平,舞女们衣袂飘飘,歌声悠扬,为宴会增添了几分雅致与欢乐。酒过三巡,皇帝起身敬酒,预祝今年国泰安康,百姓安居乐业,宾客们纷纷起立回敬,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这宴会就几家欢喜几家忧,欢喜的如姜萍,她坐在宴会上只觉得菜好吃,吃到好吃的自然就开心。
这不开心的也大有人在,这么隆重的宴会,嫔妃当中只有位居妃位及以上的才能参席,从前柔妃是能参加的。
今年刚被贬,就不能了,但是李倾颜却能参加,她是公主。
可是没有母妃在,李倾颜心中总是不安稳,她的左眼皮跳动,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
酒过半旬,气氛正到高潮。
一道声音突然想起,“陛下,臣弟听说阿史那小可汗颇为气宇轩昂,迭罗小王子和阿史那小可汗同为可敦所出,小王子这般孔武有力,小可汗更是位勇士。自古勇士配美人是一段佳话,小可汗还未成婚,何不由陛下赐婚,那这也是一桩美事。”
说这话的人是恭王。
这话一出,倒还真有大臣在考虑,突厥这几年蠢蠢欲动,若是形势不好,怕是要派兵镇压,但是让一个女人和亲,可能是最轻松省力的法子了。
可是这让一旁宫殿里的女眷失了脸色。
“和亲!”
“谁去啊?”
“我身份低,应该去不了吧。”
“我......我已有心悦之人。”
“切,你是真有还是假有啊。”
“你什么意思?!你巴不得我去是吧。”
“咳咳!”皇后咳嗽了一下,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正殿里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是阿史那迭罗说的话。
阿史那迭罗听到这个话,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可惜我大哥没有来,不然还真能相看可心的女子。”
阿史那迭罗当然不想大哥娶了中原的女子,和中原联姻,岂不是让大哥身后的势力又强了几分!
恭王道:“我们中原的女子无一不出挑的,个个都贤惠能干,但要说其中的翘楚,肯定是皇子龙孙了。”
这下女眷这边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大臣之女倒是松了口气,该担心的是郡主,县主,尤其是公主。如今未出嫁的公主,只有四公主李倾颜和五公主李倾浅。
要说哪个可能性大,那还得是李倾浅,毕竟贤妃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傍身。
李倾浅心里有些慌,但也没有那么慌,她们严家已经投靠了太子,她觉得太子不会坐视不理的。
果然,太子道:“孤想着,恭王叔是想成就一段姻缘。不过堂妹还没及笄吧,怕是小了些。”
恭王面色不改道:“本王那女儿是小了些,身份也不够啊。”
一个大臣小声说:“比郡主还要大的不就是公主吗?”
“闭嘴,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同僚呵斥道。
恭王抓住时机道:“理是这个理。”
太子不紧不慢的说:“公主到底是公主,是皇女,婚事更要慎重。”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太子殿下放心,若是大离皇帝肯把公主嫁过来,一切自然以公主为尊。”
谁?!是谁!坏我的好事,阿史那迭罗心里大骂。
说话的人是哥舒氏的人,是阿史那迭罗的小舅子。
阿史那迭罗一看是小舅子说的话,他心里就一阵火气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