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嫌弃地看孙将军一眼,“孙将军,你哪着王妃这么久,还不长进吗,分开拿是为了保你们的命,二十金粮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士兵们若是换班拿回家去,路上人多看到怎么说,如今咱们府里还算安全,你每天让他们分批回家也就是了。明天不要出去,等过了大典会更乱,咱们更要谨慎。”
没等孙将军明白又愧疚感谢自己是白痴的面色收起来,不言的高见又飘进了孙将军耳中,“将士们饿着我很心疼,这些粮食你劝着大家节省着,还有,王府里的粮食有限,我们能力也有限,解禁之后王府外围你也得安排人,我不希望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发生。”
孙将军赶紧跪下:“王妃放心,只有十人知道情况,其余的都以为是我想的办法,王妃请放心,解禁之后若是京城混乱,我一定派人在王府外围做保卫。”
“孙将军快起来吧,你有这句话我们两夫妻就放心了,今日谁陪夫人去的。”平王见孙将军一会儿跪了几回,也明白王妃的意思,转而问起于夫人。
孙将军赶紧回话,“昨日夜里宫里中派人来问过话,可有进展,我只将看到传给了宫里,孔夫人是将您与夫人骂出来的,夫人决定今天再去一次,今日宫里派的人跟着,就那位何大人呀。”
两人听完齐齐松口气,这何大人应便速度倒是快,看来何夫人已经见到何大人了。待孙将军退下,平言提起好几天没见着侯爷了,两人又往前院客院而去,侯爷正在书,两人都行了晚辈礼,侯爷倒是挺高兴的,问观里情况可好,不言一点不含糊地点了头,侯爷却是淡淡的,“我没事,你们两个好好歇着吧,我送你们。”不言心里替母亲着急,侯爷是怎么知道的,回头得跟母亲谈谈这事。
待回了采逸院,两人在书房里各看各的书,若没有外头诸多事务,很是清静,平王偷偷看一眼不言,她正在看一个话本,一会儿眉毛紧一些,一会儿松一些,看来剧情很精彩,平时表情不多,此时看个话本倒是挺生动,平王真想走近一些再仔细看看,又想到难得的宁静,到底没有上前。
晚间,两人到了和畅园夫人、何大人、何夫人都在厅里,气氛还挺好的,何大人上前给两人庄重行了大礼,“多谢王爷与王妃,照顾一家妇孺,下官感激不尽。”平王拉住不言站在一边躲开了大礼,“何大人不必见外,您二人是夫人的朋友我们自尽力。”何夫人仿佛不爱听何大人客气,“夫君快说事吧。”
何大人忙应是,渴了口茶,清了嗓子,“通常我都会围着府围墙转一圈才会入府,为的是观察安全,今日有个士兵一直咳嗽还给我打眼色,我这才知道你们平安,我又连夜进宫请见皇上,说明日想去劝劝孔祭酒,大典临近,争取尽善尽美,皇上便同意了,让我一大早往王府等着,今日到孔大人府上与还与孔大人一起修改祭文来着。”
何夫人正要叫何大人继续说下去,不言却接过了话头,“大人可派了人通知宫里?”何大人点点头,“这事皇上很重视,我往宫里报的信是,已经开始写了,就是情绪不高,应该是饿的,宫里已经下令明日起往府里送三餐。”不言将何大人所述之事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再发问,“先生是户部的,大典是礼部的事,为何如此繁忙?”
何大人情绪已从所有人安好的喜悦变成了忧虑,“还不是因为国库没钱,连大典的钱都凑不够,太上皇的私库他们也不敢动,昨日我带着人往崔府里、他们的庄子上都去搜了,没找到半点钱财。肯定是转移了,皇上听后很是着急,我只得建议皇上登基后找一找与崔府交好的那些人家里看看搜搜。如今通行来往都不便,还奉了太上皇后的令搜查崔氏的内库,崔氏女果然了得,手下的人没一个招供的,私库里银子没得半分,等解了禁连俸禄都发不出来,皇上急得天天骂我,哎!”
平王忽然站了起来,一脸严肃, “除了找钱财之外呢,皇上没别的事操心吗?”何大人一时不明所以,机械地点头,机械地回答,“怎么没有呢,如今与吏部商讨崔氏一党的事,新官员任命、解禁之后安抚等等事情可多了。”
不言笑容也有些冷,“可有说京城京城粮食的事?”何大人不是很明白,“京城粮食有什么事?等解了禁从外地调粮也就是了,官仓的粮食账本上我看了,够用呀,解禁第一件事就是开仓放粮呀,百姓这些日子也是苦了,皇上还准备亲自去呢。大典里有这一项,去往太庙祭天之后,就解禁直接去开封仓,皇上新自给百姓发粮。”
此时忽然从屏风内出来一人,抓起何大胸前衣襟,恶狠狠地道,“你不知道去仓库去核实下嘛,蠢货。”
何大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永昌侯,一脸迷茫,“这还用看吗,京城粮仓不要命了有有敢动。”何大人文人一个,没想到永昌侯劲还挺大,“没想到侯爷也有忧民的一天。”
侯爷将何大人推一个踉跄,对于夫人道,“若是这么安排,我们反而不好做好事了。”
几人都不言语,何大人也乱了,“难道开封仓有问题,不可能吧,不可能,你们消息准确吗?”
依旧没人答理何大人,除了平王不安地看着不言,其他人都看着远处不知道想什么,何夫人做不住了,“老爷,你这尚书当了也这么久了,新皇要去放粮,你不知道你核实下,会去多少百姓,粮食够不够发的吗?这要是出了事,你还有命在吗?”走到于夫人跟前,“姐姐,姐姐,怎么办,你救救他。”于夫人仍没有言语。
何大人此时明白要出大事了,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我现在去开封仓。”侯爷冷冷地道,“不用去了,开封仓一粒米都没有,不但是开封仓,郑州、巩县、荥阳都没有。”何大人急得坐不住,“侯爷你倒是快说呀,为什么没有。”
侯爷又冷笑一声,“说你是个蠢货一点不假,现在问原因有什么用,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解决。”
何大人颓然坐在椅子上,腿开始抖,一直嘟囔,怎么办,怎么办。
不言瞅着何大人不知所措的样子,闭上了眼睛没再看他。于夫人自始至终看着幸角落里那盆花。平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说话,又不敢。何夫人无头苍蝇一般,一会儿求这个一会儿求那个,殿里只有她的声音。
很久,很久,不言发话了,“都散了吧,先去休息,明日还有一天时间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