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顾公馆,卫兵下了车,原本在车上浅尝的香甜仅表面,不敢多放肆。等着脚步声远了,白舒童转头要问是不是得下车了,倏地,却被揽腰继续着。
夜深人静,公馆里很是寂静,他们的车停在了院后一棵青绿的梧桐树下,树冠大,蜿蜒下来,笼罩了苍茫夜色。
唇齿边轻撬,软绵轻勾,纠缠,碾压,又更深地描画彼此舌瓣的形状。
白舒童想主导,可是奈何经验不足,真的生涩得很,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屏着,红彤了脸,被顾承璟闻着她颊边的香气,提醒她呼吸。
他微弯了唇边,也继续提醒她,“跟着我。”
慢慢地,他引导,温柔似水,轻衔她的下唇。
也轻放,又盯着她半阖的月亮眸子,温笑着,探入更热的甜里,逐渐打散了她刚开始的陌生。
缓缓地她就大胆了起来,手从板硬的胸膛伸了上来,轻摩挲他的喉结。
还敢轻咬他的唇内壁。
学得真快。
外头的梧桐叶婆娑,因风簌簌落下叶子,飘在了车窗前,车刚灭的火,关着窗门,温温热。车内的两人因为吻也起了一身的薄汗,却丝毫也不想停。
这如糖的甜,谁不想趁夜多窃取一口。
可屋内听说了顾承璟回来,吴妈妈一下午都没等到白舒童,听说她去了基地找顾承璟,就赶忙顺着停靠车辆的方向来看。
后院里暗,看不清远处的车内情况。
她对着梧桐树喊了句,“小姐,你在车里吗?怎么还不下车来。”
鞋子啪嗒一声落下,因为蹲坐在顾承璟的怀里,姿势歪蹭着,鞋子掉了下来。
白舒童听见了外头喊她的声响,轻轻将手隔在了两人的胸前,推开了扑着粗重气息在她耳边的顾承璟。
她转头看了眼有光亮的院子廊下,吴妈妈正朝着他们走来。
“你为什么那么怕她。她只是下人。”
唇边还有未尽意的丝线牵连,两人呼吸都不平,顾承璟头抵靠在她的发鬓边,配合着她的高度,微拱着宽阔脊背,也朝着她看的方向看去。
黑瞳敛回了目光,看着她,疑惑问道。
白舒童本来还靡靡着的心跳,缓缓而停。甚至因为外头的一声喊,薄热的身子瞬间凉。
“她管得严,嘴也碎,看到了,肯定得说我一通了。”
白舒童轻叹气,低头看着掉落的鞋子,目光在顾承璟手上,他落了只手在她的脚踝处,轻摩挲着上头淡淡的一圈疤痕。
是之前被关巡捕房被铁圈伤了留下的。
他打着圈,在安抚她。
淡淡地,她弯了酒窝,说,“放开我吧。”
后院子大,距离吴妈妈走过来还有点时间,旧时有裹小脚的恶习,吴妈妈以前是江浙的宗族世家出身的,裹过一小段时间小脚,后头世家没落了,才恢复天足,脚步慢且碎。
顾承璟克制,两指嵌进了白舒童素白的袜子内,微微往上,勾拉了束绳,盖住了她已经结痂的痕迹。
又捡起了落在车板上的珍珠鞋,他将她轻放在旁侧座位上,提了她的脚,穿入鞋内。
帮着她扣好了鞋绊子,将她的一袭褶皱了的长裙也拉直。
然后才将她的脚轻放在了车座上。
动作温柔,如雨水润物细无声。
一阵又一阵的衣物摩挲声,白舒童将脸轻靠在了曲起的膝盖上,静静看着这一切,见着军官长这么熟练,轻抿了唇,判断,“不是第一次哦。”
顾承璟听了她的话,抬了黑眸,浅笑,伸手捏她小俏鼻子。
“你的吴妈妈都要来抓你了,还有心思闹?”
白舒童饶有意味地看了眼他,摇了头,见他开了车门,伸手要带她下去,她不满意他的回答,就从另一头开了车门,径直下去,不与他同边。
吴妈妈远远走来,看见他们松了口气,并问他们吃了饭没有。
“吃了些小点心了。”
吴妈妈鼻边灵敏,拉过白舒童,闻了她的衣领边,皱眉,“哎哟,怎么不听话呢,酒量也不是太好,怎么又喝酒了。顾三公子,你也不说说她。”
手边没接到人的顾承璟神情讪讪关上了车门,从车的另一头绕了过来,抄兜落在了她身侧,若有似无地碰了下她,也没解释,只淡说,“下次。”
而下次,说实在的,他肯定也不会拦。
吴妈妈见白舒童脸上红红的,就拍了她手臂说,“还喝得不少是不是,脸都红成这样了,我去问问厨房有没有解酒的茶水,去给你们都整一碗来。一天到晚,真是没让人省心的。”
她边叨叨,边往前走去,去往了厨房的方向。
后院的草坪里又剩下他们两个,月影拖着他们的影子在尽头粘在了一起。
白舒童见状,笼了手掌,轻轻地在掌心里呵了气。
闻着,明明酒味也不浓啊。
顾承璟摸了摸她的头顶,笑说,“吃一样东西久了,你就习惯了,怎么能闻得出来。”
“......”
他往她身边靠,又若有似无地低头擦过她发边,在她耳边说话,声音低得如勾火的魅,嗓音沉沉,“不说话,是吃醉了?”
“没有!”
闻言,因着这些浪言浪语,她抬手拍他。
小猫抓痒一样,拍打着也不疼。
顾承璟痞气一笑,抓着她的手在放在胸膛里,又要掰过她的脸,低头吻下。
白舒童挡着,忽地摸了脖颈边,轻触到了耳垂边,心里暗叹了声糟了,退了他怀抱。
一只耳朵的翡翠银耳钉不见了。
东西不是她的,稍后吴妈妈还得找她要,于是她心下一沉,着急地开了车门,去看。
光线实在太暗了,什么也瞧不见。
“怎么了?”
顾承璟见她忽然慌张,问。
“耳钉不见了,是翡翠的。”
闻言,见她紧张兮兮的,顾承璟就没再逗她,转身从车前座拿了手电筒,也开了车内的前灯,帮她也一起找。
她越找越着急,东西可能太小了,不好瞧见踪影。她连车座的缝隙也没放过,仔仔细细都翻找了遍,因在车上没找到,又站回草坪上,她丧气,想要蹲下去,拨开沾水和泥的地方看。
“童童,明天再找?现在太晚了,光线不好。”顾承璟拉住了她,不让她再继续,可拉到了身边来,却见她是急得快哭了。
“别弄脏自己了。”
他拉她到怀里,低声安慰,也抚摸着她的背,“一只耳环而已,明天我吩咐人帮你找,找不到,我帮你打新的?嗯?”
白舒童觉得自己这样,若是一个千金小姐也真是够大惊小怪了,已经看了一遍车内了,于是也只能点了点头。
而到了夜里,吴妈妈来到屋里找她,清点首饰的时候,发现了。
那碗解酒茶就砰地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上次陪着顾家的大嫂去娘家,就少了一对珍珠的,现在还又少了一只翡翠的。你身上用的穿的都是从白家带出来的,到时候是要还的,别不是存心贪的吧。”
关上门,吴妈妈总是不客气。
白舒童拿着浴袍要进浴室洗漱,闻言回头盯着吴妈妈。
“怎么,又不中听,又要耍脾气走了?我可不受你那小家子气的一套了,这两样东西,我会禀报了上海,从你要的钱里扣的。少说都是几百块钱的东西,哪有你这样小偷小摸的。”
“我没有!要扣就扣吧。那些东西,我根本不稀罕。”
“站住,把耳朵边的那只也脱下来,这两天什么首饰都不要戴了。”
吴妈妈走上前来,粗暴地从白舒童耳边拆下了耳钉。
动静不小。
顾承璟拿着瓷杯,趿拉着拖鞋,本来轻松着脖颈正要下楼去盛水,不由得停在了她们门外,靠在了墙边,静静地听完了全部。
垂下眼帘,黑瞳不由得暗了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