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造大海船,往死里造……”
“就是,此等财富怎能便宜南陈那帮孙子!”
“陛下高瞻远瞩,实乃大周之幸,华夏之幸也!”
“物华天宝,岂能蒙尘,大周不辞劳苦,愿让其于世间闪耀……”
……
乐运站了起来。
面色潮红,之前有多反对,这会就有多激动。
其他人也是情绪高昂,起身出言,脸上露出的神情分明在说:
偶滴!
偶滴!
全都是偶滴!
“哈哈,诸位爱卿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大周柱梁也……”
宇文衍畅怀大笑。
要的就是这种觉悟!
要的就是这种豪气!
要的就是这种气势!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错,但在有些方面,也不能被条条框框束缚了手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寇可往,我亦可往!
作为世界文明的中心,我华夏子弟就得有这种自信,这样的态度。
把文明的种子播撒出去。
使天下诸土,人类苍生,尽受其福泽。
“陛下,这种宝船您打算建造几艘?”
稍微平静后,众人重新入座,连喝几杯茶水润嗓子。
郧国公放下茶杯,望着小皇帝问了一句。
“此种小型宝船乃过渡型,是给工匠们练手用的。”
“等相关造船技术娴熟后,将建造更大的海船。”
“暂时,朕准备试建十艘看看……”
宇文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什么?”
“这还只是小型宝船,那更大的船将是何等雄伟?”
小皇帝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把众臣吓了一跳。
“嘿嘿,那敢情好,更大的宝船,就能装载更多的货物,那可都是钱啊……”
王轨露出一副财迷样,感觉嘴角都是湿润的。
“陛下,更大的宝船一时半会也造不出来。”
“十艘这种小型宝船够用么?”
乐运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之前是死谏,现在却担心十艘太少了。
“义国公,不要着急嘛!”
“钱慢慢赚,船也慢慢造。”
“当前南陈掌控东南沿海航道,咱们就算有船,走海上商路也是风险极高。”
对于乐运的前后变化,小皇帝也是乐不可支。
没想到一向刚正不阿,高风亮节的他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对哦,航路在南陈手上,咱就算有船也去不了南洋诸国,更不要说更远的天竺与大食了……”
众人一听也反应了过来,敢情前面白激动了,浪费表情。
亏了大家还憧憬着一船船珍稀物品运回大周的场景。
“诸位爱卿糊涂了吧,这就受到打击了?”
“不就是航道在南陈手里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
宇文衍知道他们这一猛然间,又陷入了习惯性的误区。
“陛下,航道被南陈掌控,我们的海船确实不方便前往南洋诸国啊。”
看着他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宇文衍不禁扶额,提醒说:
“诸位难道忘记我朝一统天下的大业了?”
六人一听。
脸上神情古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哄堂大笑起来。
有人拍脑袋。
有人拍大腿,
有人拍桌子。
有人扯须发……
个个表情抓狂,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瞧我等这猪脑子,笨死个人了!”
“什么南陈,灭之,航道不就来了么……”
“哈哈,是啊,老了,脑子都不灵光了!”
……
诸位大佬在小皇帝面前丢了个大脸,羞得无地自容。
“陛下,如今北方安定,休养生息也有四年之久,是否可以考虑用兵之事了……”
王轨作为兵部尚书,对全国兵事一清二楚。
趁此机会,就把这事拿出来议议。
“诸位国公,你们怎么看?”
宇文衍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毕竟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
颜之仪和乐运虽为文官,却是武帝灭齐时的朝臣。
历史上。
隋朝是在四年后的588年底才对南陈用兵。
“陛下,战争讲求天时,地利,人和,特别是灭国之战,更是三者缺一不可!”
韦孝宽作为大周朝廷的老资格,最先表达自己的看法。
众人听他如是说,也都点头称是。
“如今北境安定,大周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周强于陈,此天时也!”
“陛下于巴东永安县布下先手,杨素建造的战舰和训练的水军已初具规模。”
“若是我朝多点出击,杨将军顺江而下,超长防线将极大分化陈朝军力,此地利也!”
众人耐心听着,心中也在思量。
郧国公接着说道:
“当下,我朝百姓拥护朝廷,若是发出统一诏令,必然得到大众支持。”
“而陈朝皇帝沉湎诗赋、美色,整日玩乐于深宫别院,不事朝政。”
“据探子回报,近两年来,陈朝官民矛盾升级,百姓怨声载道。”
“我朝以实现华夏一统为己任,占据高义。”
“且南朝很多百姓的祖上,都是当初南渡先民,对北朝有故土之情。”
“就算不欢迎北师南下,至少也会保持沉默,此人和也!”
不愧是大周战神,分析得头头是道。
“老伙计所言甚是!”
“据说陈朝武官被文官集团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比如那个善吟马屁诗的丞相江总,不懂一点兵事,却能对全国军事指手划脚……”
“如此胡闹,陈军士气焉能盛哉?”
申国公李穆显然同意韦孝宽之言。
表明陈军士气不盛,若遇战事,难以言胜!
“老臣没异议,一句话,干就完了!”
“陛下登高一呼,天下归心,臣请作先锋,马踏南陈……”
尉迟迥平叛扬州失利,心中种下的战争火苗一直没有熄灭。
成了继王轨之后的第二个好战分子。
“蜀国公,你们为国身经百战,如今已是古稀之年,朕怎忍心让尔等驰骋沙场。”
“届时你们坐镇后方,把握战局就是了,冲锋陷阵的事就交给后辈们去吧!”
尉迟迥话音刚落,宇文衍就果断打消了他的念头。
一方面。
确实年事已高,希望他不再打打杀杀,安享晚年就行了。
另一方面。
也是绝了郧国公,申国公出战的念头。
因为,一旦尉迟迥出战,他们两位肯定也会请战。
名垂青史的统一之战,谁不想参加?
就算不为自己,在死之前为家族捞一把战功,不香么?
不是小皇帝圣心凉薄,见不得他们好。
这就是帝王政治。
作为皇帝。
肯定不希望这些贵族中,少数几家独大的现象长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