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姐姐,这信是给韩老王爷的,不管是谁写的,总得先送到韩老王爷的手上,以韩老王爷的能力,应该可以查出这里面是不是有蹊跷,真是先郡王妃写的假不了,如果不是先郡王妃写的,也真不了。”
姜锦心温声道。
内屋的韩太妃暗中点头,左相府上的这个二姑娘,倒是一个有见识的。
裴文茵心头一哆嗦,下意的去看郡王妃。
郡王妃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淡冷,和之前对她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她们不可能知道的,绝对不会!
这么一想,心里才稍安,压下涌上来的心虚,被姜锦心这么一问,她也反应过来,再看了看脸色沉冷的郡王妃,知道这事自己现在急不得。
不能当场拆信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事到现在还不算自己全失败了,就等韩老王爷看了自己这信,再次上门了。
“锦心妹妹说的是,是我着相了,我是担心出事,这件事情和我终究有些关系。”裴文茵不安的道,而后对着郡王妃深施一礼,“还请郡王妃原谅文茵失语之罪,我……”
裴文茵轻轻的咬了咬唇,脸色不安在而苍白,一看就知道受了惊吓。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郡王妃摆摆手道。
“郡王妃,我想看看祖母。”裴文茵低头。
“回去吧,我还有事。”郡王妃扫了她一眼,站起身往里走,竟是直接把她给晾在了这里。
裴文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只恨孔氏居然这么敌视自己,要她性命的是云氏,和自己有什么相干,自己不过是依着云氏的说法在做罢了。
之前云氏才是郡王妃,她能怎么办?她当然只能照做了,孔氏现在是怪自己了?
但她现在又不得不退下。
对着郡王妃的背影深施一礼,而后缓缓抬头。
一抬头正对上姜锦心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似水,却又多了些冷意。
“锦心妹妹。”裴文茵呐呐地道。
“裴姑娘……请吧!”姜锦心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淡冷的扫了一眼裴文茵,转身就往里走,没再称呼她茵姐姐。
裴文茵又是憋屈又是愤怒,却不能拿姜锦心如何,她甚至不能问一句姜锦心为何如此称呼自己。
用力的咬了咬牙,压下了此刻所有的怨恨。
等,她可以等的!
等韩老王爷上门,以后她就是真正的嫡女,名正言顺的嫡女,而且还是皇族的嫡女,又岂是姜锦心可以比拟。
屋门外,两个丫环已经行完刑,趴在春凳上鲜血直流,气息奄奄。
看到裴文茵出来,两个丫环脸上一起流露出希望,眼泪汪汪地看着裴文茵,眼底俱是乞求。
裴文茵目光冷冷的扫过两个丫环,帕子在鼻子处轻轻地按了按,脸上露出一丝嫌恶,抬步从两个丫环的身边走过,再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这两个丫环算是废了,春燕就算是留下,暂时不一定能用上,至于另一个,其实死了更好,得想个法子,或者她还可以再去一次平安王府的……
姜锦心进到内屋。
内屋躺在床上的老太妃脸色铁青,方才韩太妃和老夫人已经说了婆子的事情。
待韩太妃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太妃气得伸手虚指了指婆子。
婆子重新被拉到了老太妃的床前。
郡王妃让人扯下了堵着嘴的布巾。
“说……你是为何要这么做?”太妃厉声道,用力的喘吁起来,因为气愤,她的身体这时候倒是精神了不少,这个婆子跟了她许久,这么多年的主仆情义,太妃从来没想过这个婆子会背叛自己。
郡王妃转到太妃身后,轻轻地替她抚着后背,一边安慰道:‘母亲,您别生气,好好说,您的身体重要,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等身体好了再说。’
姜锦心递上一杯温水,送到太妃面前,太妃接过喝了一口,整个人才稍稍放松下来,呼吸渐渐平稳,缓了缓后,太妃才道:“我很好,没事,我只是想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做?思儿已经没了,她想做什么?她背后到底是谁?”
在场的人都知道,一个婆子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太妃饶命,太妃饶命!”婆子这时候终于能开口了,哭着给太妃磕头,才几下就磕得额头上一片青紫。
“说吧,是为了谁?”太妃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旧朴。
“太妃饶命,老奴……”
“狡辩的话就不要说了,你也知道的,此事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只是你,还有你一家……子,能不能活命,全是在一言之间,想好了再说。”太妃直接打断了婆子的话,“你我主仆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
老淮安郡王妃早早的过世,之后撑起这个家的是太妃,她现在是什么事情也不管,一心的清静休养,年轻的时候手段也是极为了得。
能当一个家,能把淮安郡王独自养大,还能撑起整个淮安郡王府,代表的就是太妃并不是一般的世家老妇人。
果然,这句话一说,婆子哆嗦成一团,却还在咬牙强撑,“太妃,老奴错了,这件事情都是老奴的错,太妃想罚就罚老奴吧,就算是要了老奴的性命,老奴也是认的,老奴只……是,看不得先郡王妃如此悲苦,老奴也是看着先郡王妃嫁进门的,看着先郡王从那么一个容色过人的小姑娘,到现在孤单单的过世。”
她是太妃身边的人,当然知道太妃很在意云氏,知道怎么说可以让太妃心软。
她背后没人,不可能有人。
唯有一番情义,全是给了过世了的云氏。
“太妃,先郡王妃才进府的时候,您还让老奴去服侍过先郡王妃的,那段时间先郡王妃一直很快乐,嫁进郡王妃,先郡王妃也是很乐意的,但……但是后来……王爷和先郡王妃因为性格不合,才各奔东西,老奴是真的觉得先郡王妃可怜。”
说着这里,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太妃,您赐死老奴吧!让老奴去九泉之下陪着郡王妃,也免得郡王妃一个人孤苦无依,老……奴,实在不忍郡王妃如此啊!”
婆子说着对着太妃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一次直接磕出了血。
看着太妃脸上似哭非哭的神情,姜锦心知道太妃是听进去了,这个婆子很会抓住太妃的心思。
只这么几句话,便把所有的事情揽了下来,而且还把要罚她一家子的事情,落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听起来主仆情深,也是为了旧主才做出这种冒失的事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果然,太妃的声音软了下来。
“太妃,老奴发誓说的都是真的,老奴愿意用这一条命去赔先郡王妃,先郡王实是可怜,她根本没什么错,……最后却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婆子一看有用,越发地拿这事说事,对着太妃又磕了一个头,“太妃,您就让老奴去地下侍候先郡王妃吧!”
这些话每一次都扎在太妃的软肋上,太妃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脸上的怒意早就消失无踪。
韩太妃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婆子,又看了看太妃,没说话,听着似乎有道理,韩太妃却是不太信的。
她不是太妃,对云氏没什么特别的感情,现在看事情更冷静一些,并不觉得这个婆子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看太妃的样子,韩太妃终究没说话,毕竟不是自家府上的事情,终究是要顾忌的。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太妃落泪。
“只要是为了先郡王妃,老奴什么都是愿意的。”婆子一抹眼泪,看着太妃认真地道。标榜的就是一个忠心为主的下人,为了主子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在睡着的太妃耳边用着云氏的语气说几句话。
“太妃,她不是在谋害您吗?”眨了眨眼睛,姜锦心抬起茫然的小脸,懵懂地看着婆子,“一个下人,居然在病重的床边,别有心思,谋算病重的主子,这真的忠心吗?她们一家子应当一起获罪吧?”
屋内的声音一静,婆子抬起眼睛,怨毒地看向姜锦心。
姜锦心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心里平静如水,退后一步:“姨母,她……在恨我吗?”
“锦儿莫怕,有姨母在!”郡王妃道。
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婆子脸上,婆子脸上来不及退去的怨毒,清晰地落在众人眼中。
韩太妃冷哼一声,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犯上的下人,弟妹……要处置的是一家吧!若以后人人如此,主子们还不得自危?但凡有事,都可以推在逝去之人的身上,这府里还有何体统可言!”
韩太妃的身份不一般,太妃自然不能直接驳了,正在思量间,郡王妃开口了,冷声道:“母亲,不管她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或者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她的行为都是错的,必然得处置她一家子,既然她们一家子都愿意去服侍先郡王妃,儿媳一会禀报王爷,就如了她们一家子的愿。”
这是要处置婆子一家的意思了。
婆子低呼一声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