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和戴云坐在甲号房中品茶,戴云喝了一口,“这可是上好的岩茶,味道不错。”
清雅尝了一口,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一开始是难受,接下来是享受,这就是当地岩茶的味道,初入口有些苦涩,细品回甘,“离开成州要多带几盒回京城。”
戴云想起上次太子殿下送的一盒秋茶,“上次秋茶就是这个岩茶,你没当过期茶叶扔掉吧?我和薛大哥交代过三次。那是太子殿下送的好茶。”
清雅突然想起这件事,满脸通红,温柔地说:“没扔,就是做糕点用了,你又没交代不能用来做糕点。”
戴云无奈地低头,一口气喝完,慢慢地细品,“那可是最好的岩茶,秋茶,想再喝,还要再等一年。”
“不用伤心,都来成州了,回去时多带一些,赠给定王和王妃一盒,算是回礼。”清雅漫不经心地说着,又喝了一口,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只想快些喝茶。
戴云前后等了半个时辰,没见到陶虎带人前来,有些焦虑,在房间不停地踱步。清雅实在看不下去,拿着一块糕点硬塞到戴云的口中,笑着说,“公子,别走了,小女子头晕,吃一块糕点压压惊。”
戴云大口吃着糕点,轻吹一口气,突然间有人在门外敲门,“公子,陶侍卫回来了,还有焦大人也在外面。”
戴云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瞧见陶虎和焦子侠,一摆手,“焦大人进来,你们在外面守着。”
焦子侠慢步走进房间,戴云和清雅坐在圆桌前,陶虎和薛恒守在房门外边,焦子侠连忙施礼道:“戴大人,下官来迟了,一路上一直在绕路,城里认识下官的人不少。”
戴云一摆手,笑着说,“这是本官夫人清雅,一起听一听。先坐下,慢慢说。”
焦子侠身着素服坐在圆桌前,低声说:“戴大人,在下昨日回到刺史府,查到了一些消息,成相爷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刺史大人一直在焦虑中,那些要被提前行刑的囚犯已被拦下。不知大人下一步怎么处理?”
戴云冷笑一声,问道:“成州三大粮商张本中、柳旭、田殄在家中惨死,可查出背后是谁?”
焦子侠摇着头,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戴云的双眼。
戴云站起身,手摇折扇,大声说:“成州刺史府很热闹嘛!为了掩盖强行改制的罪行,接连派人刺杀三大粮商,刺杀真是胆大,焦子侠,你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出谋划策的人?行凶者?帮凶?看热闹的看客?”
焦子侠吓得浑身发抖,跪下来不知如何回答,“戴大人,戴少卿,实在是冤枉,在下就是一个文书,根本不知道此事。”他从衣袖中掏出三份供状文书,站起身,将三份文书递给戴云看,“三大粮商张本中、柳旭、田殄在家中自杀而死,张本中思上吊,刘旭和田殄是用匕首割喉而死。刺史大人杀了十几个民间粮商,成州所有粮商都瑟瑟发抖,刺史大人还逼迫三大粮商拿出粮食救济缺粮的几个乡,三大粮商的粮商早已被户部收购,用作军粮,根本拿不出多余的粮食,除了自杀还能怎么办。在下在三人的家中搜出自辩书也不敢呈给刺史大人,只能自己收着。”
戴云看着三人的自辩书,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叹息一声,“如此成州,大康的富庶之地,竟然被一个司禹搞得乌烟瘴气,百姓敢怒不敢言,本官来问你,成州城内有多少兵卒?”
焦子侠低头说着,“回大人,成州驻军在城外三十里处军营,成州城内有兵卒共计六千余人,全部听刺史大人一人调遣。刺史大人现在把成州各个门封得很严,现在是只准进不准出,夜间可以趁乱出东门。不知大人作何打算?”
戴云反复思考着解决方案,抬头瞧着焦子侠,低声说:“明日本官要去刺史府,焦大人可向刺史大人转达本官的意思,本官要复核成州刑狱,就说这是陛下的命令。还有三大粮商张本中、柳旭、田殄三人的尸体先不要下葬,明日一同抬上公堂。本官要亲审此案。暂时不要让司禹察觉你的异样,平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你先回去,知道怎么回话吗?”
焦子侠低声说,“在下给小儿子买药经福来客栈和朋友闲聊。”
戴云点着头,一摆手,“薛大哥,送一送薛大人。”
薛恒缓慢站起身,施礼道:“戴大人,在下告辞。”他慢步走到房门前轻轻打开房门,迈着大步走出房间,不敢回头去看,脸上全是汗珠。
薛恒和陶虎慢步走进房间,薛恒轻轻地关上房门,戴云转身从包袱中拿出陛下下发的圣旨,一转身,将圣旨递给陶虎,大声说:“陶侍卫,这是陛下准许本官调动成州驻军的圣旨,你带上它今夜子时出东门,若是遇到巡城兵卒可立即斩杀,前往城外三十里外的驻军军营,传本官的令,成州驻军肖成风带领本部人马于明日辰时前必须进城替换巡城兵卒,另调一部人马兵围成州粮库和刺史府。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完成。”
陶虎郑重地接过圣旨,大声说:“在下领命,今夜子时出东门,请大人放心。”
戴云点点头,“陶侍卫,此事若成,你居首功,本官和成州百姓的性命就全交在你手中了。”
陶虎收起圣旨,点着头;薛恒在旁说道,“公子,今夜我在前面为陶兄开路,待陶兄出城后我再回来。”
清雅在旁笑呵呵地说,“你们放心,今夜我替你们两人守护公子。”戴云拉着清雅坐下来,一摆手,倒了一杯茶,“你还是喝茶吧。”
“对了,和肖成风将军说一声,让他备几盒上好的岩茶,本官替他送给定王殿下。”
陶虎愣住了,“好,这件事一定转达。”
薛恒拉着陶虎有说有笑走出房间,清雅连忙关上房门,瞪着戴云,“公子,你真是明目张胆地讹诈,传出去名声不好。”
戴云笑呵呵地说,“算了,我会付钱的,你来付钱。”
清雅嘟着小嘴,坐下来继续喝茶,小声抗议,“公子,我可没带那么多钱,谁讹诈谁掏钱。”
戴云慢慢地坐下来,拿起一块糕点大口吃着,心中不断盘算着,“今夜成州驻军进城接管城防,粮库,刺史府,成州刺史只能是瓮中之鳖,成州是成州百姓的成州,不是司禹的成州。对付像司禹这样道貌岸然的狡猾之徒必须要用雷霆手段,司禹不除,成州百姓就会爆发民变,如此富庶的成州一旦爆发民变,大康的军粮供应就要出麻烦。司禹还真是成天兴这个逆贼最忠实的鹰犬,行事作风还真像。成州之事,成天兴必定有参与。”
清雅晃着玉手在戴云面前,“公子,发什么呆?饿了就点菜啊。小女子现在下去点菜。”
戴云点点头,清雅一边夺过戴云手中的折扇,摇着折扇,打开房门,快步走出房间,慢慢地走下二楼去点菜,“店小二,二楼甲号房,乙号房,上菜,上最好的饭菜。”
戴云缓慢地站起身,看看四周,叹息一声,“父亲,此次成州之行,司禹之罪行,触目惊心,明日孩儿定擒拿此贼,查出当年制造灭门惨案的真凶。”
当夜,戴云拉着清雅逛着成州的街市,清雅隐约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踪,小声说着,“公子,我们被人盯上了。”戴云转头瞧着四周,发现两名形迹可疑的人一直紧紧跟在身后,拉着清雅躲在附近的一处街巷。刚才一直跟着的两个人找不到人,只能去别处查找。
“公子,这成州城太吓人,逛个街,还有人跟着,他们应是刺史府的人。这个刺史大人对公子还是蛮关心的!”清雅笑着说。
戴云低声说,“幸好没带他们两个,我们在成州城目标太大,先回去,等过了今夜,成州城就太平了。”
清雅紧紧跟着戴云回到东门附近的福来客栈,四下看着客栈一楼的人,接下来两人慢步走到二楼甲号房门前,戴云用钥匙打开甲号房的大锁,轻轻推开房门,清雅第一个走进房间,坐在圆桌前冲着戴云微笑招手。戴云轻轻关上房门,慢步走到圆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这个成州刺史把全部的人都洒在城中暗查进入成州城的外乡人,今夜注定不平静。小心谨慎才行。”
清雅好奇低问,“现在是戌时,要睡觉吗?”
戴云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吹灭房中的蜡烛,拉着清雅站在房门一侧。过了一刻钟,门外没有动静,戴云重新点上蜡烛,叹息一声,“夫人,今夜不太安宁,还是早些睡觉为好。”
清雅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公子,需要叫薛大哥来保护吗?我有些害怕。”
戴云低声说道:“不用人保护,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刺史大人。刚才路过的人只不过是盯梢的人。”
此时此刻确实有一个人最焦虑,这个人就是一直坐在刺史府后衙的司禹,他瞧着一直在看文书的焦子侠,大声问:“你可以确定是大理寺少卿戴云?你没听错?”
焦子侠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点着头,“大人,就是此人,身边还跟着两个拿剑的人,明日要来刺史府。”
司禹叹息一声,“成相爷没有回信,这边又不能确定是不是戴云,明日一觉醒来会不会变天?”此时的司禹陷入一种恐慌之中,。
“多派一些人全城暗查,一定要查到戴云的藏身之处。”
焦子侠望着司禹焦虑的表情,一时也猜不透戴云下一步的打算,只能与司禹暂且周旋,“大人,现已深夜,明日可以继续查巡,成州城已封锁,只能进不能出,即便真是戴云进入成州城,定然也是什么也做不了。”
司禹的焦虑这才有所舒缓站在焦子侠面前,低声问:“焦主簿,你说若真是戴云出现在成州城,接下来该如何办?现在成相爷一直没有消息,这一切都不是好兆头,恐怕明天凶多吉少。”
焦子侠用手擦着额头的汗珠,“大人,即便明日找到戴大人,戴大人也不一定有证据,他也只能复核刑狱,也要忙上几日才能找到土畜。大人还有时间去清理那些所谓呃呃证据。”
司禹搬过来一把木椅坐下来,手中摇着折扇,“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竟然也来到成州暗查,可有什么好办法糊弄过去?”
焦子侠摇着头,继续看着刺史府的文书,低声讲着,“刺史大人,莫要惊慌,自己吓自己,大理寺少卿戴云不好糊弄,就连成相爷都要畏惧戴云三分。明日小心应对就是。现在杞人忧天有些多余。”
司禹轻轻合上折扇,大步走出刺史府后衙,打了一个哈欠,回到后衙卧室歇息,心中的焦虑早已消散。焦子侠叹息一声,“总算是过关了,戴大人也没说明日怎么办,现在看来,戴少卿还真是太了解刺史大人,我也可以回去休息一下。”焦子侠有些犯困,慢步回到刺史府后衙的客房歇息。
今夜的成州静得可怕,戴云哄着清雅先睡着,慢步走到后窗附近,轻轻打开房间后窗,看着大街上一队队走过的巡街兵卒,从子时到丑时,他偶尔有些犯困,还是想看看成州驻军几时能到,小声说着,“不知陶虎的事情办得是否顺利?薛恒也没有回来,还是再等等。”
戴云轻轻关上后窗,点上一支蜡烛,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他慢步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看到薛恒,拉着薛恒走进房间。薛恒坐在圆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杯茶,瞧着戴云,“公子,陶兄已顺利出城,成州驻军很快就能进城,公子莫要担心。”
戴云笑着点头,“薛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卯时前,肖成风将军会来福来客栈拜见,趁着有空闲先休息几个时辰。”
薛恒点着头,站起身离开房间。戴云慢步走到房门前轻轻关上房间门,在里面锁上房门,身体靠着房门,迈着轻松的步子来到圆桌前吹灭蜡烛,缓慢地回到床上,透着月光看到清雅俊俏的面容,傻笑几声,紧挨着清雅入睡,享受着彼此久违的温存,“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