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郑惜年呆呆的,崔婉瑜低笑出声:“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这个表妹,总是时不时的犯了左性,到底还是小了些,与她家不同,郑家一家和乐,表妹还是过于天真了些。
“姐姐,我没事,只是皇后当真会养姐姐的孩子吗?若是消息传了出去,怕是有人又要坐不住了。”郑惜年说道。
福星之说本就惹眼,若是再养在皇后膝下,怕是更加让人嫉妒了。
崔婉瑜想了想说道:“有利必有弊,等到十五请安,我去探探皇后的意思,若是皇后同意,我们也能安稳些,还有贵妃,她最近求子都要疯魔了,有皇后护着,想来她也不敢直接动手,我们自己也要小心些。”
虽然与皇后达成共识,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还是要得到明确的答复,万一皇后反悔,她也好早作准备不是,十月怀胎的亲生孩子,哪个人能舍得啊 。
郑惜年点点头,说道:“好,姐姐只管安心养着身子,永福宫有我和素馨姑姑在,想来是不会有事的,姐姐平日里多进一些,莫要亏了身子才是。”
崔婉瑜面色有些为难,打发了宫人,只有姐妹两人一起,看着郑惜年越发长开的眉眼,试探着开口:“妹妹,如今可想开了些?陛下那边……”
郑惜年神色微愣,片刻才到:“我身子还未好全,怕是一时三刻不能侍寝,如今姐姐的身子重要,等姐姐生产之后再说吧。”
崔婉瑜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郑惜年的额头说道:“你啊,我还不知道,你怕是那些话本子看得太多吧,整日里想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难不成还在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成。”
郑惜年感觉心里的隐秘被人揭开了,原来一直不愿侍寝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她少时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幻想。是,她心里隐隐渴望能与未来夫君情投意合,只是已然入了皇城,心里的渴望已经被她压在心里,只是到底意难平,这才一直躲避。
崔婉瑜看着她神色变换,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年儿,你其实都知道的对吗?既然已经入了皇宫,那些奢望便弃了吧,哪个女子未出阁前没有过幻想。只是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的情投意合?贫贱夫妻百事哀,即便是小有资产,也未必不会寻花问柳,身份尊贵的,纳妾养外室的比比皆是,只不过面上风平浪静,不过都是为了家族子嗣,各自熬着,若是妹妹不曾入宫,也遇不到情投意合的,便要孤独一生吗?”
“姐姐,我……”
“如今做了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女人,即便是个妾,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好了,即便妹妹遇到情投意合之人,便能保证他一辈子不曾变心吗?既然如此,何不清醒些,子嗣,地位,权力,才是我们该去追求的,至于所谓的男女之情,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这番言论其实是有些惊世骇俗的,郑惜年神色复杂,缓缓才开口:“那姐姐对陛下,也是……”逢场作戏吗?
“陛下是个宽和之人,又生的丰神俊秀,哪个女人会不动心,不过姐姐我呢,在付出情谊的同时,去做自己要做的事,这也没有什么冲突吧。”崔婉瑜笑着说话。
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陛下的东风,自然是最好借的。
郑惜年有些哑然,姐姐与陛下相处时,那种情谊是她是见过的,她以为姐姐是真心爱慕陛下,没想到,原来是作戏吗?想了想说道:“姐姐如此,陛下不会察觉吗?”
崔婉瑜笑得更开心了:“妹妹,说你痴,还真是没有说错,陛下是何等英明神武的人,后宫这里的一些争宠的手段,陛下岂会看在眼里,不过是乐的配合罢了,我也并不全是作戏,半真半假罢了,才能达成目的。”
这后宫的女人无不是为了陛下的权势,难不成还真是真心倾慕不成,皇宫里,哪里容得下女子的真心呢。
崔婉瑜起初还是看不到这些的,不过她一向聪慧,与陛下相处了几次,才渐渐明白过来,后宫之于陛下,最重要的是平衡,纵然有些喜爱,不过尔尔罢了。
希望她的话能点醒这个傻姑娘,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郑惜年有些晃神,原来是这样吗?是她的问题,是她一直在与世人相悖吗?是她活在幻想里,钻进牛角尖了吗?
“姐姐,我回去想想,你好生休息着,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主殿。
素馨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有些担忧的说道:“芳仪似乎有些想不开,主子说的这样透彻,怕是一直接受不了。”
崔婉瑜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本宫这个表妹,自小跳脱,又整日里看些外面的话本子,怕是早就移了性情。偏偏做事情又有些优柔寡断,要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也不知姨母是怎么把她养成这个性子的,脑子里整日奢望一心一意的夫君。”
“既然势微,便该毫不犹豫的向上爬,整日里守着一颗心,难不成还能开出花儿来?”
“更何况,陛下又不是寻常男子,还要他主动去讨好不成?既然力有不逮,便该借势而为,整日里固步自封,便能掉下个如意郎君来吗?”
素馨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崔婉瑜:“主子说了半晌,喝些水吧,芳仪还小呢,许是一时半刻转不过弯来,主子慢慢教,总会回转的。”
崔婉瑜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这才说道:“她啊,恐怕是不知本宫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一时半刻是想不通的,本宫如今有孕,一时顾不到,让她自己慢慢想吧。”
素馨笑道:“有主子护着,想来是无碍的,总会想开的。”
“本宫护得了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吗?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她不侍寝,本宫可以护着她,难不成还要一辈子这样过吗?光是宫里的流言便能淹没她,即便是本宫的亲表妹,本宫也要说声未免自不量力了些,罢了,到底是本宫过于苛求了,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