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怜洗漱完出来,云揽月带着他走向餐桌前,白蕴打开了保温盒,擦了擦勺子放进粥里,笑着朝他招手。
“来,雾雾,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饿坏了吧?先过来填填肚子。”
“谢谢干妈。”云雾怜乖乖坐下,旋即,看着碗里的熟悉的南瓜小米粥,眸光微动,皱眉问:“这是谢烬野做的?”
“啊……”
两位妈妈愣住,怕云雾怜赌气不吃饿坏肚子,异口同声道:“不是!”
云雾怜:“……”
嗯。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位妈妈对视了一眼,察觉到她们破绽百出,连忙找补。
“这是你干妈做的。”
云揽月站在云雾怜身后,跟白蕴挤眉弄眼,“阿烬是你干妈的儿子,很多菜都是跟你干妈学的,看起来差不多也正常,乖乖,快点吃,不然等会儿凉了就伤胃了。”
白蕴附和道:“对对对,快尝尝干妈的手艺,这粥熬了几个小时,可糯了!”
云雾怜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入口香糯清甜,和记忆中味道一模一样,里面还混合着煮烂的莲子。
“你们骗我。”
“这碗粥就是谢烬野做的。”
白蕴尴尬一笑。
云揽月震惊:“宝贝,一碗粥你都能尝出来啊?”
云雾怜沉默。
握着勺子的手用力攥紧,下一秒又松开,面无表情的放下了勺子。
他要戒断关于阿烬的一切。
这样才能心死。
云揽月见孩子不吃了,皱起眉,摸着他的脑袋,忧心忡忡道:“雾雾,管他是不是阿烬做的,乖,填肚子要紧,下次饭菜,妈妈给你做好不好?”
云雾怜本来不想吃的,可转头一看,目光落在妈妈这两天哭红的眼睛上,心中一阵刺痛,最终拿起了勺子。
“不许再骗我。”
云揽月顿时笑颜如花,温柔应道:“好好好,不骗,妈妈保证。”
白蕴站在一旁,看着心都揪了起来,忍不住担忧起了自家儿子。
哎。
雾雾这次看起来很难哄,铁了心要跟阿烬保持距离一样。
但愿……
阿烬说的法子能管用。
此时,另一边。
谢烬野正紧贴着病房门口,满脸担忧,左手拿着雕刻笔,右手握着一个深褐色的木牌。
木牌绑着红底金边的绸带,印有祈祷平安的金色梵文六字真言,最下面还有一朵盛开的莲花。
牌上还刻着字,不过没刻完。
目前只有个字。
【愿佛祖保佑,云雾怜平平安安,恢复味……】
谢烬野整张脸都贴到了门上,偷听着里面的对话,听到云雾怜不肯吃自己做的粥,他胸口闷闷的,既心疼又失落,恨不得立马冲进去认错。
好在。
小竹马最后还是吃了。
谢烬野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缝偷瞄了一眼,一道小声的呼唤从身后响起。
“阿烬……”
他回头一看,是两位老爷子,以及楚渊词和颜糯。
说话的是颜糯,见他转过身,颜糯晃了晃手里的草莓糖葫芦,调侃道:“你刚刚的样子有一点,鬼鬼祟祟的。”
谢烬野挠头,苦笑了一声。
何止一点。
入夜他还会更狗狗祟祟。
待众人走近,谢老爷子白眉上挑,一巴掌用力拍在谢烬野肩上,扯着大嗓门道:“你这小子当贼啊,怎么不进去?”
“艹!”
谢烬野被吓了一跳,生怕云雾怜听见不开心,瞪了眼自家爷爷,“嘘,谢老头,都知道我在当贼了,你小点声行不行!”
谢爷爷:“……”
瞧瞧。
这没出息的样子啊。
楚老爷子站在旁边,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们的声音还是被里面的人听见了。
来开门的是白蕴,女人柔美的脸庞映着微光,笑道:“爸,楚老,怎么还站在门口?雾雾等着你们进去呢,不过……”
话音一顿,她侧头看向谢烬野,叹了一声气,眼中浮起无奈。
“雾雾说,让你走一边去。”
谢烬野:“……”
好叭。
至少不是滚。
乖宝就算生气了,对自己都还是这么温柔,他肯定能把人哄好的!
谢烬野自我安慰的,咬着下唇往后一退,眼睁睁看看大家走了进去。
楚渊词路过青年身旁脚步顿住,低声问:“表白筹备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
谢烬野嘴角勾起,血丝未退的眸底翻涌着期待,“我下午去看他们彩排一遍,如果没问题的话,明晚就能行动了,到时候第一步靠渊词哥你了。”
楚渊词点了点头,跟着进了病房。
还带上了门。
不过考虑到望眼欲穿的某人,楚渊词体贴的留了一条门缝。
谢烬野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去,原本想看一眼云雾怜就走,谁想,刚好撞上了视线。
云雾怜手里接过了草莓糖葫芦,目光却在往这边看,四目相对的一瞬,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没有一丝温度。
停留了一秒。
就冷漠的挪开了视线。
“……!”
谢烬野嘴角的笑僵住,如坠冰窖,整个人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雾雾以前……
从来没有用这么冷的眼神看过自己。
就算生气了瞪他,也是那种很傲娇的感觉,瞪完还会偷笑一下。
谢烬野用力攥紧木牌,怕打扰到大家,影响小竹马的心情,艰难地收回视线,默默把门带上。
他手腕的手铐还没摘下,由于是铁做的,已经在肌肤上勒出了一圈红色。
“没事……”
青年嘀咕着坐下,静静听着一墙之隔的欢笑声,牙咬破了唇,一边用刀雕刻字,一边自我安慰。
雾雾刚刚抬头看了我一眼。
肯定在想我。
只要把雾雾哄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他们就能重新回到从前了!
谢烬野舔去嘴角的血迹,把自己哄开心后,嘴角勾起恣意期待的笑容,神情逐渐认真,盘着腿,低着头,一笔一划把将木牌上的字补充完整,刻下他的祈愿。
【愿佛祖保佑,云雾怜平平安安,恢复味觉,开开心心,没有病痛,自由自在像天上的小鸟。】
他还想多刻一点。
可惜木牌的面积有限。
谢烬野检查一遍,确认没有漏字后,盖上刻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依依不舍看了眼病房。
“雾雾……”
“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哪怕小竹马听不见,不想听,临走前,青年还是忍不住小声报备着。
转身走出医院后。
谢烬野背上包,骑上机车。
独自一个人,去了一个每年,每个月都会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