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野挥着手,朝云雾怜飞奔而去。
等他跑到秋千旁,清冷的美人双脚赤裸踩在地上,缓缓抬眸。
浓墨色发间长着一对雪白猫耳,正偏着头在对他笑,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还富有节奏的左右摇晃着。
“雾雾?”
谢烬野有点懵,挠了挠头,也跟着云雾怜笑了起来,“你这次买的尾巴好高级,竟然还会动?”
他又注意到云雾怜光着脚。
“怎么没穿鞋?很容易受伤着凉的!”
谢烬野弯腰低下头,正准备把云雾怜抱回卧室,手刚碰到云雾怜的腿,下颚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挑起。
冷清的嗓音以命令的口吻传来。
“亲我。”
谢烬野心跳骤停,怔怔抬头:“亲、亲哪儿?”
“当然是……”
云雾怜指尖点了点他的唇,眉眼冰雪消融,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溢满了爱意,“阿烬目光所及的每一处。”
那条雪白的尾巴也凑了过来。
谢烬野大脑一片空白,耳根发烫,觉得这样不行,可身体却仿佛被木偶线控制了一样不听使唤。
他看着自己揽过云雾怜的腰。
将人压在了秋千上。
手还流氓地撕烂了小竹马身上仅有的衬衫。
不行!
不能这样!
还没表白呢,不能对雾雾做这种过分的事!
谢烬野额角青筋暴起,拼命地挣扎,想将手收回,可手却将云雾怜越抱越紧,唇跟着吻上了云雾怜的肩。
“……!”
疯了!
谢烬野瞳孔一震,呼吸沉重。
他张了张嘴,想开口让云雾怜推开自己,嗓音却哑在了喉咙里。
忽然——
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
满院的玫瑰花像玻璃碎片一样裂开,蓝天被乌云覆盖,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霾,压抑又诡谲,让人感到窒息。
“……!”
怎么回事?!
谢烬野心咯噔一跳,预感到不妙,发现自己能操控身体后,帮小竹马拉上衣服,连着喊着几声。
“雾雾,雾雾,我们……”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发出了声音,云雾怜却只是望着他,好像听不见一样。
下一秒。
尖锐的耳鸣声袭来,针扎似的刺激着耳膜,伴随着还有海浪翻涌的狂啸声。
以及。
一道道油腻猥琐,令人作呕的对话。
“小宝贝儿,叔叔厉不厉害?”
“对,要笑起来,笑起来多漂亮啊!来,看镜头,笑着夸几句,声音越好听,钱越多!”
“滚,你tm几次了该我了!”
“还是外国男人好,你以后就跟了我们夫妻俩吧。”
…………
小时候意外撞见的画面再次重现。
无数道声音混合在一起,湿黏又恶心,仿佛有无数条蛆在躯体上蠕动,还试图咬破肌肤,钻进血肉里!
谢烬野猛地抬头,环顾四周,竟发现他们来到了游轮上,还位于中间,周围都是模糊的黑影!
而他……
也跟这些人一样,成了欲念的奴隶,成了不知廉耻的野兽!
谢烬野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胃里翻江倒海,升起了难以抵抗的恶心感,他下意识用身体遮住怀中的云雾怜,想立刻抱起云雾怜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刚准备动。
周围的黑影就发现了他们。
那群人同频率停下动作,脑袋旋转180°望来,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嘲讽声此起彼伏,“你看,你觉得我们恶心,现在你也跟我们一样了!”
谢烬野瞳孔地震,一瞬间如坠冰窖。
“艹!”
“都滚开,滚啊!!”
青年低吼出声,眼中爬起血丝。
他怕抱着云雾怜起来会被那些恶心的垃圾看光,手颤抖地将云雾怜抱紧,藏在身下,沙哑的嗓音几近哽咽。
“再看我戳瞎你们的眼睛,滚啊,都死远点,谁也不能……亵渎雾雾,我也不行,我也不行!”
“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从怀里传来,谢烬野心如刀割,慌乱地低头看向怀里,却猝不及防撞上了一抹刺眼的红。
云雾怜脸色苍白,胸膛在剧烈起伏,咳得嘴角溢出了血丝,手打着颤攥着他的衣服,眉头紧蹙,眼中氤氲着水雾。
“阿烬……”
“我喘不过气了,好恶心……好难受……”
谢烬野瞳孔地震,感觉天都塌了。
他哑声安抚着‘乖,别怕’,摇摇晃晃将云雾怜裹住抱起,试图去找医生,可周围竟又变成了漆黑一片。
一双双诡异的魔爪从阴霾里冒出。
抓住他的双腿,扯住他的头发,掐住他的脖子,划破血肉,留下无数道伤痕,一点点将他们彻底吞噬!
谢烬野脸色煞白,满头的汗,他不肯放弃,紧紧抱着怀里的云雾怜,忍着割肉剥骨般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前走。
“乖宝……”
“别怕,我们就快……就快看见光,奶奶们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
忽地。
青年被无形的阻拦绊倒,砰的一声膝盖跪地。
他怕小竹马被吓到。
正要安抚。
可低头一看。
手心里只剩一朵带血的昙花。
……
“不要——!”
透着微光的室内,谢烬野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脸一片煞白,额头挂满了豆大的汗,血丝密布的眸底满是悲痛和绝望。
手触摸到一阵柔软。
他怔了怔,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云雾怜,鼻腔涌上酸涩,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后,激动地将云雾怜一把抱紧。
“雾雾雾雾雾雾……”
谢烬野埋头蹭着云雾怜的颈窝,眼眶泛红,嗓音沙哑哽咽,语调却是重拾珍宝般开心与庆幸。
“幸好……”
“幸好只是噩梦,吓死我了。”
回想起恐怖的噩梦,青年身体僵住,眉头皱起,厌恶在胸膛里翻腾,一股酸涩的胆汁犹如激流般涌上喉头!
艹!
厕所厕所!
谢烬野咬唇捂着嘴,忍住想吐的冲动,小心翼翼松开云雾怜,轻手轻脚下床后飞速奔向卫生间。
几分钟后。
马桶的冲水声‘哗啦’响起。
谢烬野眉头紧锁,扫了眼窗外,天快亮了,喘着粗气走向洗漱台,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洗了洗脸醒神,抹脸的那几下动作,手背青筋突起,修长的指节控制不住的发抖。
显然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走出来。
谢烬野不停地用冷水浇着脸,被汗渍浸湿的刘海碎发又一次被水打湿,乱糟糟贴着额头。
最后又被青年烦躁地撩到了头顶。
“呼……”
虽然只是个噩梦。
但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果然心理问题一天不治好,他和乖宝就很难再进一步。
谢烬野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缓缓抬头,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借助微弱的晨光,他发现自己脸色煞白,双眼猩红,破皮的唇溢着血丝,眼下有一片乌青,极其狼狈。
“好丑,不帅了……”
这个破样子不能被雾雾看见。
不然雾雾会担心的。
正好天也快亮了,回家给雾雾做早餐吧。
谢烬野抓着头发转身,或许是因为噩梦把他吓得不轻,心慌的症状始终没好转,腿也跟注了铅一样发沉。
他叹了叹气。
背靠着墙直接往地上一坐。
右腿随意伸展,左腿弯曲,胳膊肘搭在上面,蹙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打算先缓十多分钟。
就在这时。
云雾怜推开半敞门,疑惑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