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魁地奇对决中,德拉科比拉文克劳的秋·张率先抓住金色飞贼,不负众望地取得了比赛胜利。
他收到了很多鲜花与掌声,在一阵阵高呼中被同伴们高高抛起,又和漫天的闪粉彩屑一起下坠,他面朝着骄阳,笑得像一株明媚又灿烂的向日葵。
为了庆祝这次比赛的胜利,德拉科向斯内普教授申请了在公共休息室举办联欢会的权限,毋庸置疑的,他得到了许可。
在这个愉快的夜晚,所有人都在尽情地狂欢,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围在圆桌边玩高布石、噼啪爆炸牌,混血和麻瓜家庭出身的同学们还热情地分享了麻瓜们吃的薯片、虾条、格瓦斯……
高尔吃得津津有味,德拉科嫌弃这是泥巴种的东西一口都没吃。
他的思绪很缥缈,高尔吃东西的模样让他浮想联翩——如果这些东西摆在艾莉奥丝的面前,她会用什么样的姿态吃下它们呢?吃完后又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呢?她会不会执拗地邀请他一起试试?
那他兴许会勉强尝一尝吧,他想,谁让她总是能把难吃的东西吃得可口诱人。
不过可怜的艾莉奥丝现在还孤零零地待在船屋呢。
这天是月圆夜,更可悲的是天空中还飘着毛毛细雨,尽管她缩成一团,也还是有雨直往她身上吹。她忽然有些想念莱西亚的大尾巴了,被毛茸茸的他包裹着一定很温暖很舒适。
算了算了,熬一晚上就过去了。
她劝慰着自己,却倏地瞥见半空中闪过一粒荧虫大小的蓝光,那实在是太透亮了,她没法儿不发现,可又转瞬即逝……
一定是太过疲惫所以出现了幻觉。
艾莉奥丝叹了口气,重新把自己埋进软绵绵的前爪里。
毛毛雨仍然下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皮毛没有再持续地被雨水淋湿。
又是幻觉吗?
真奇怪,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春寒料峭的三月,小天狼星布莱克举着一把刀出现在格兰芬多塔楼的消息不胫而走。
那晚过后,麦格教授吩咐巨怪保安定时列队巡逻,弗立维教授教在城堡大门驻守布莱克的照片,费尔奇堵住了城堡里每一个老鼠洞,连墙面上裂缝都没有放过,而摄魂怪在城堡上空游荡将学校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网,学生们被笼罩着,烦闷且压抑。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他们得到了释放——三年级以上的同学可以在周末外出游玩了。
占卜课上,布雷斯向艾莉奥丝提议一起前往霍格莫德村采购俱乐部需要用到的画布、颜料和绘图工具,这是一个难得的约会,艾莉奥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她迫切地盼望那一天尽早到来,就连和西奥多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遥想“约会”当天会发生什么——
他是否会在路过花店的时候为她买一束鲜花?他是否会在帕笛芙夫人茶馆和她喝同一杯饮料、吃同一盘点心?他是否会在以恐怖着称的尖叫棚屋外牵起她因害怕而颤抖的手?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她还希望能在回学校后和他一起去天文塔仰望星空,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时,她将会向他告白……
这些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她想着,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西奥多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用羽毛笔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低声问道:“学累了吗,艾莉?”
“不……不是。”艾莉奥丝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看向他,“我没事,你继续写,西奥。”
“好。”西奥多又垂下脑袋继续写他三英尺长的《中世纪欧洲巫师集会》论文。
“哦,对了,西奥。”艾莉奥丝说,“这个周末我得和布雷斯去采购俱乐部需要的东西。”
“好啊,我会带上足够的金加隆。”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艾莉奥丝的私心是想和布雷斯有单独的相处,但她哪好意思直白地告诉西奥多呢?
她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地告诉他:“不用,西奥,俱乐部的开销怎么能让你破费呢?而且我和布雷斯到时候要商量俱乐部后续的活动安排,那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不如你周末那天和普洛弗他们一起玩吧?”
西奥多明显地愣了一下,他缓缓问:“是布雷斯不想和我一起吗?”
“不是啦。”她说,“只是我猜,普洛弗他们的娱乐活动对你来说也许会更有意思呢。”
西奥多沉吟片刻,笑着说:“好,那我到时候和普洛弗他们一起。”
“嗯!”他太好说话了,艾莉奥丝开心地应道,“那我们继续写作业吧。”
事实上,她根本没什么心思写作业。
她握着羽毛笔奋笔疾书,笔记本的空白纸页被她潦草地画满了和布雷斯的约会计划。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不过这装有她少女心事的笔记本就此成为了她的软肋。
周三中午的俱乐部集会后,她落下了那本笔记,傍晚才发现笔记本不见的她匆匆赶往画室,幸好它仍然摆放在原位,没有被被人动过的痕迹。这实在是太惊险了,一回到寝室她就急不可耐地将那些纸页撕成了碎屑,将所有都扔进马桶里冲洗干净。
除了她,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周末当天,艾莉奥丝和布雷斯在休息室汇合,当着所有人的面通过费尔奇的核验走出城堡大门。那样的感觉很特别,就好像在昭示所有人,受欢迎的布雷斯今天的所有权归属于她。
他们先是去了文人居,店主推荐了一款画笔,它能够辅助初学者直接在纸上画出规则的圆形和笔直的线条,以及一款透明颜料,它能够范围性消除画纸上失误的落笔。
这些都价格不菲,但布雷斯却把每种工具都买了三十份,尽管他们俱乐部实际人数经过不断流失只缩减到了十三个人。
“先准备着,也许会有人需要的。”布雷斯说。
他总是很贴心,艾莉奥丝想。
“现在时间还早,你有别的打算吗?”她问。
“不如一起去吃个午饭吧?我请客,作为答谢你陪我外出采办。”
“你太客气啦,不过我接受你的谢意。”她爽朗地回答。
但只是吃饭吗?她还想和他在霍格莫德待一整个下午呢。
艾莉奥丝顺水推舟地说,“我们把东西先寄存在文人居吧,等回学校的时候再来取。”
这么多画具带在身上的确不方便,布雷斯很赞许这个主意。
他们走出文人居,路过琼斯夫人的花店,店门外摆放着一辆载满鲜花的木质推车,周围环绕着大小不一的花盆,连顶棚都被各色花朵锦簇着,春风叫花瓣零落了一地,清新香气也随之纷飞。
艾莉奥丝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布雷斯迅速捕捉了她的目光,问道:“你有喜欢的花吗?”
天啊,他怎么会这么容易猜出她的心思!
她敢对梅林发誓,她绝对没有一点刻意的作为!
“谈不上喜欢,但我的确有在注视那丛红色的花,它们很鲜艳。”
艾莉奥丝坦率地指了指推车上的花毛茛。
“正好,我也看中了它们。”布雷斯微笑着说。
他走向鲜红的花朵,认真地挑选开得最盛的毛茛。
“你是要送给我吗?”艾莉奥丝问。
“嗯,你和红色很配。”
他举起其中一枝在她鬓边比量,乌黑亮丽的头发上,毛茛的红显得分外艳丽妖冶。
艾莉奥丝透过映着红光的镜片看向他狭长的眼睛,她的心被激起浪涌。
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恰好这时布雷斯收回了那朵花,转头用自助包装纸将剩余的花毛茛包在一起,用丝带裹成了一簇漂亮的花束。
“你看起来很娴熟。”艾莉奥丝说。
“我母亲教我的,她说女孩子都喜欢,所以我得学会。”
他为玫红色的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简直和他的画作一样完美。
可那不是他想要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这束花是因为你亲手赋予了它意义,而不是我喜欢它本身。
“换句话说,就算你没有为我包这束花,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同样会在别的事情上体现,而我更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做你喜欢的,做你想成为的,布雷斯。”
她很真挚,布雷斯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平静的眉毛有了略微的浮动。
“好啦,放下这束花吧,让我们一起打破这一切。”
艾莉奥丝笑吟吟地说,然后从他毫不设防的手中夺走了花束。
她将蝴蝶结拆解,细长丝带松散开来,精致的包装纸也得到了释放,火红的花枝被原原本本地摆回了花车上。
她拆开的绝不仅仅是一束花毛茛。
他怔愣着凝视她的举动,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声响。
看他的神情,意气行事的艾莉奥丝突然有点后怕:“你会生气吗?我破坏了你精心打包的花束。”
“我……”他低头轻笑了一声,“我很感谢你,艾莉奥丝,这不是破坏,你打动了我。”
布雷斯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他不带眷恋地瞥过那些被拆开的花枝,它们躺在花攒绮簇中,绽放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好像……你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感谢,但我想,你应该好好犒赏一下自己,你也很不容易啦,小大人。”艾莉奥丝模仿着教授们的语重心长的口吻,俏皮地拍拍他的肩膀。
布雷斯被她逗得笑出了声,他们朝前方走去,那是红日破开云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