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艾莉奥丝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哦,这个话问得有些多余,你骑着扫帚飞了一早上,肯定很累……”
“知道还问?”他语气嘲讽地说。
“那吃块饼干补充能量?”
艾莉奥丝和气地拿出自己口袋里的几块饼干在他身侧晃了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不吃。”
“吃嘛,很好吃的。”
“不吃。”
想要转移一个犟种的意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我先吃为敬。”艾莉奥丝撕开了一块饼干的包装喂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个时间,正好该来点饭后甜食。
清脆的喀嚓声在德拉科耳畔回荡,他不由自主地用余光瞄了一眼她手中的饼干,两片脆皮巧克力包裹的饼干夹着一层柔韧到拉丝的奶油——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说来奇怪,他为什么每次都能被她吃的东西吸引呢?
或者说,每次,都能被她吃东西的样子所吸引……
而他停留在她粉唇上的目光又恰好被艾莉奥丝捕捉。
她舔了舔嘴角的饼干屑,微笑着问他:“想来点吗?”
她抢在他回答前撕开了包装把饼干递到他面前,
他接受也好,拒绝也好,他知道她都不会生气。
艾莉奥丝从来都不会真正生气,哪怕他捉弄过她。
可是这次,他好像不想拒绝。
“谢谢。”德拉科伸手接过了饼干。
潮润的雾气杂糅着巧克力的甜香,她明媚的笑颜像闪避不及的风,又钻入了他的眼眸。
他突然意识到,违心并非能带来体面和尊严,反而会叫他失去很多快乐。
德拉科咽下唾沫,随便找了个话题问她:“你怎么会来?”
“看你很久没回来,就想着你会不会在球场。”
“哦……”他小小咬了一口饼干,半开玩笑地偏过头说,“没想到你也会关心人。”
艾莉奥丝托着下巴得意地看着他:“以前普洛弗不高兴的时候,也都是我去哄他,口口声声说不需要什么安慰啦,都是假的……我自认为还算明白,男孩和女孩没什么差别,没有谁不需要关心。”
德拉科将眼神移向了别处,轻声说:“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
“羡慕我们什么?”
他囫囵吞下最后一口,仰头说:“没什么,你听岔了。”
至少现在他跟她吃着同样甜的饼干,不必再羡慕了。
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艾莉奥丝下意识地把兜帽套在了脑袋上。
“你的魔杖呢?”德拉科问。
“在这啊。”艾莉奥丝乖乖地从校袍里摸出了魔杖展示给他看。
“变把伞出来啊,笨蛋。”德拉科此刻非常想用她手里的魔杖狠狠敲击她的脑袋。
“我……我不会啊。”艾莉奥丝无助地盯着自己的魔杖皱起了眉头。
德拉科虚着眼睛,用带有探究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你变形术的成绩真的很难以让我相信你是个半成功的阿尼马格斯。”
自知理亏的艾莉奥丝埋着头收紧了帽子的两角。
德拉科放弃了继续嘲讽的机会,拽着她的手腕朝球场的西南角跑去。
背道而驰的风吹掉了艾莉奥丝的帽子,她茫然地问:“你要带我去哪?”
“更衣室避雨。”
“哎?我也可以去?我记得标牌写着无关人员勿进……”
“为什么不能去?”德拉科打断了她的话,“你又不是无关人员。”
“哦……看来你们的警告牌写得很水嘛……”
“……”
推开米白色木门后可以看见一块连通四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区,德拉科带着艾莉奥丝走到了一扇门前,门上挂着一面绿底银蛇的三角旗,是十分典型的斯莱特林标志。
“冠冕。”
德拉科说完后,门自动向他们敞开。
“这不是和休息室的口令一样吗?”艾莉奥丝问。
“是啊,方便记忆嘛。”
“不怕有其他人进来吗?”
“坦白说,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
德拉科耸了耸肩,不拘小节地脱掉了身上湿黏的球服外袍搭在手臂上。
“你坐在这儿吧。”他指了指树脂桌前的绿色绒布沙发,“我要换衣服了。”
艾莉奥丝点点头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片刻后,她缓缓问:“好了吗?”
可没有人回答。
她微眯着眼穿过手指缝隙看见德拉科正环抱着双臂一言难尽地盯着自己。
“你想看到什么?”他歪着脑袋问。
“啊?没……没有!”艾莉奥丝放下手惊讶地说,“你还没换啊!”
“我当然是去里面的更衣间换。”
德拉科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被长排衣橱所隔断的房间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衫散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用除湿咒?”很快,他又自问自答地说,“哦,大概还是那个答案。”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掏出魔杖对着艾莉奥丝比划了一通。
她忽然感觉自己浑身暖和了起来,衣服也不再湿哒哒的,除了头发……
“拿去擦擦。”德拉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块毛巾,扔到了艾莉奥丝腿上。
“他们不会介意吗?”艾莉奥丝谨慎地问。
“这是我的。”
“哦……”
她抓起毛巾在自己脑袋上胡乱地揉搓。
飞溅的水珠在烛火的照耀下为她的黑发釉染出一团团迷人的光彩,顺着发丝悬垂在下颔的水滴竟然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直到它滴落而下,砸破了一片冰封的湖泊,剧烈的回响在德拉科的心中震颤。
艾莉奥丝注意到了他异样的眼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德拉科决绝地否认。
“那你在发什么呆?”艾莉奥丝觉得他的表情实在蹊跷,不太相信地说,“你该不会是在心里骂我吧?”
他面带嘲讽地说:“哼,是啊,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你变成一只狼,我想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个哑炮。”
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那么我呢,就劝你识相一点。”艾莉奥丝微笑着说,“毕竟更衣室里,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要是我想对你做点别的,你引以为傲的纯种血液可不保。”
这漏洞百出的哄骗对德拉科似乎起了作用,他转过身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