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嘭”的一声被德拉科关上,他有些懊恼为什么在身边找不到一个能和自己一起说艾莉奥丝坏话的人,似乎连高尔和克拉布都被她分享的糖果给收买了,真是两个贪吃鬼。
“你在做什么?”抬眼望去,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他对普洛弗可疑的神情感到奇怪。
“没什么。”普洛弗咽了团口水,试图用身子遮掩住被子里鼓起来的一坨东西。
“没什么?”德拉科显然不会相信。
他走到床边,用手指戳了戳普洛弗的被子,但并未遭到阻拦。
“什么东西?”德拉科感觉里面装着一个比棉被还要软的宝贝——没错,既然被普洛弗藏起来了,那肯定就是宝贝。
普洛弗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脑袋就从被子缝隙里钻了出来,它有一双圆溜溜的绿眼睛,看向德拉科时充满了戒备。
“你……你从哪儿弄来的狗?”他反倒被这猝然的对视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说,“我最讨厌狗了,你可不能养在这!”
小毛团子低沉着呜嚎了几声,仿佛在说——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当然,德拉科是听不明白,也领会不到的。
“为什么?”普洛弗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虽然大部分学生都喜欢养猫,但校规里没有明令禁止让狗做宠物吧。”
“我不是说了吗?我讨厌狗。”德拉科一脸嫌弃地对朝他眨眼睛的小狼说,“所有的狗,任何的狗,你这样可怜巴巴看着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总得有个理由吧?”普洛弗抓着小狼的两只前腿,把它提溜到了自己的怀里,它蹭了蹭普洛弗单薄的衬衣,一副乖顺模样。
“没有。”他嘴硬地说着,下意识地把手揣进了兜里,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好吧。”普洛弗耸了耸肩,淡定地说,“是大胡子海格的狗,我找他借来玩两天,既然你不喜欢的话,我明天把它送回去就是了。”
“别告诉我你今天急匆匆地离开教室就是为了去和海格那头巨人厮混?”
“不。”普洛弗摇着头摸了摸它的脑袋,“我只是单纯看上了他家的狗。”
小狼眯着眼惬意地耷拉下了耳朵,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德拉科没由来地也想去摸摸看,但碍于面子,他盯着它又把话咽了回去。
熄灯后,他特意对普洛弗叮嘱道:“看好它,别让那家伙上我的床,脏死了。”
“不用多虑,我断然不会让它这样做的。”
他把小狼夹在身侧,蓬松毛发间散发着清甜的蜜桃味,经过他体温的渲染,香气更为浓烈了。被裹得太紧,小脑袋不太舒服地往外拱了拱,鼻尖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了普洛弗的颈窝间,它用前爪抵住他的胸膛,懒洋洋地朝外翻了个身才安心睡去。
凌晨四点,玻璃窗外湖水的低吟吵醒了德拉科,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朦胧黑暗中,他看见普洛弗已经把整个被子都卷到了床的另一侧,而小狼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沿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这个位置,他只要下床走一步就能摸到……
德拉科顿时起了玩心,他蹑手蹑脚地趴到普洛弗床边,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它的尾巴。
小狼一瞬间睁开眼睛,防御性地弓起了身子。它盯着他手腕上淡粉色伤疤,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幽幽绿光,像窗外的湖水一样凛冽,把德拉科惊得发怵,直接坐倒在地。
它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龇牙咧嘴,而是警惕地绕过他,灵敏地跳到了雕花木椅上,再借着更高一截的木桌,窜向了通往走廊的小窗。
——
走出男生寝室大门的艾莉奥丝不声不响地变回了人形,她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德拉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糟糕,把她错认成了一只普通的小狗。
但是这大半夜莫名其妙的窥探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算了算了,她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以德拉科的智商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艾莉奥丝正准备潜回寝室装睡,却惊觉自己正前方的影子莫名其妙地被一个更巨大的黑影所笼罩住了。她僵直了身子,微微战栗,眼神惶恐地紧盯着倒影,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可那黑影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像生锈的齿轮一样缓慢回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一颗映着微弱火光的金属纽扣,视线再随着墨蓝色真丝睡衣缓缓上移。越过小麦色的深色肌肤,是他棱角锋利却线条流畅的下颔,坚挺的鼻头,以及浓密的长睫……他并没有在注视自己,而是目视前方,不知道关注点在什么地方。
“嗨……早上好,扎比尼。”艾莉奥丝拘谨地笑了笑,小幅度地朝他摆摆手。
但布雷斯没有任何反应。
“扎比尼!”这次她的声音略大了一点。
布雷斯颤了一下, 像突然恢复神智一样低头看向她,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眯着眼睛。
“你……你还好吗?”艾莉奥丝吞吞吐吐地问。
“是温德尔小姐吗?”他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俯身贴得很近,和往日温文尔雅的做派大相径庭。呼吸扫过她耳侧的发丝,他似乎在靠她的气味辨认身份。而这样的距离,夜间视力极好的艾莉奥丝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细腻皮肤上颜色浅到近乎透明的小绒毛。
“是的。”她问,“我们也就半天没见,你该不会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吧?”
布雷斯的手仍撑在靠背上,但稍微仰起了脑袋,略高于艾莉奥丝的头顶。
他笑着说:“我想很难有人会忘记温德尔小姐的美貌。”
要说是打趣的话,他的眼神又真诚到不可思议。
好吧,她暂且把这当成一句切实的夸奖。
“谢谢。”艾莉奥丝仓促地道了句谢,又转过身端端正正地坐好。
梅林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在这个时候展露几分淑女的端庄。
她忽然感觉身后的皮质软沙发有些塌陷,回头看去,布雷斯凑得更近了,脑袋刚好与她齐平,那双狭长又温柔的眼睛直勾勾地凝望着她。
“温德尔小姐,可以送我回寝室吗?”他轻声请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