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雾,部队所带装备一应俱全,叮铃哐啷从火器营出发,一路向团山演武场行去。
抵达后,邱永年登上中央指挥台,周围是高耸的城墙,除了弥漫的大雾,没见到其他任何人。
他下令全军排兵布阵,备好弹药,枪支上膛。
按理来说,这儿是健锐营的地盘,通常这时候他们的指挥官应当出来见个面,无论是演练还是什么,总不能失了礼数。
可是四下望去,空无一人,空气静谧得诡异。
忽然,前后传来一阵噪响,士兵们张眼望去,只见演武场两头的大门都被人合上了,有种要瓮中捉鳖的感觉。
庞茂财觉得不对劲,向四周高声喝问:
“健锐营的兄弟们,太后有什么吩咐,好歹出来通通气。偷偷摸摸把人锁起来是何用意?听到回话!”
吼完以后只听到自己的话语在雾气里回荡,直至消散。
这时从他们正前方轻轻飘来一个声音:“这儿没有健锐营的人,只有我们。”
邱永年循声望去,依稀看见八名白衣男子手持长剑,迎风而立,一动不动,像八尊细长的雕塑。
原来他们早已在此,只是雾气太重,加上他们都是一身白袍,所以进来时竟没有看见。
对军人而言,比从天而降更吓人的莫过于对手一直都在,而你竟没发现。
邱永年压了压惊:“说话者何人,报上名来。”
“明月盟明月圣母大护法,白南辰。”
邱永年一听这回答,顿时心里有数了,太后果然派他们来验一验明月盟是否真有神功护体,看来今天得开杀戒了。
“八位大侠是孔夫子挂腰刀,文武双全呐!在下火器营参领邱永年,领教了。”
话音未落,八名白衣男子齐步而来,停在了距火枪队百步之外。
为首的白南辰站出一个身位,肤无血色,面无表情,“太后有令,今日我们双方只有一方能走出这里。”
邱永年心里一寒,太后的命令居然火器营全然不知,而是对明月盟下达的,看来是还没有把咱们当自己人!
但紧接着他双目一亮,带有惊艳的错愕,因为这个叫白南辰的,生得是如此俊俏,看上去美得竟不像个男人。
此时此刻,真是不忍心打死他,一想到他中弹而亡的样子,竟有点心生怜悯。
然而,太后的旨意是必须执行的,今日只有一顿扫射,让这八人倒下如风吹稻草,才算完成任务。
邱永年心中一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美人,南音又怎能交由这些美男子去扞卫?太后啊太后,当真是老糊涂了!
想罢,邱永年道:“请八位放心,我会让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死去,给予足够的尊重。这是那些北水人奢望不来的。”
白南辰显得些许不耐烦:“你们的枪响才是我们杀戮的开始,所以,请下令吧。”
听他这么一说,庞茂财才不管这男子生得如何好看,恨不得亲手给他脸上来一枪:“下命令吧。”
邱永年知道这仗是非打不可了,但在下令之前,还得问问副参领的想法,便看向管清禾,用目光咨询他的意见。
只见管清禾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枪了。
“好,大护法白南辰,我对着皇天后土立誓,明年今日,我定去你的坟头上柱香。”
邱永年一脸情深义重。
而白南辰却冷漠地看着他,仿佛一句话都不愿再说。
“全体步枪手听令!排鸳鸯阵,上膛,瞄准。”邱永年拿起令旗,高举头顶,在旗子破风划下的一瞬间,他用力喊出了两个字:“开火!”
霎时之间枪声大作,噼噼啪啪如鞭炮般炸响。
然而,让邱永年大骇的是这八人居然正面迎弹而来,他们身隔数丈,却连成一线,在大雾弥漫中神出鬼没,袖卷枪弹,动作整齐划一。
当他们距离五十步开外时才看清,这几人全部瘦骨嶙峋,面容妖魅,有着像女子一样细腻的皮肤,可谓八个妖人。
邱永年以为只是没打中,所以再次号令开枪射击。
突然,他们快速扑腾过来,像八只白色妖蛾!
在场所有火器营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子弹不是没有打中他们,分明枪枪命中要害,他们胸前的衣裳也被子弹打出了无数洞口,可他们就像没事一样向前冲来,直接将步枪手都吓散了阵型。
阵脚一乱,子弹就变得熙熙攘攘,如同沾了水的炮竹,有一个没一个地响,这更加剧了步枪手的惶恐。
白南辰从袖子里甩出太极剑,像一阵风似的,在众人头顶上吹过,如鹰飞长空披战袍,雄姿英卓,神定气豪!
当他落地后,身边的火枪手全数死亡,有的被刺中喉咙,有的被洞穿心脏。
其余几人也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闪躲着子弹,揉身冲进火枪兵当中去。
他们剑走偏锋,「崩压搅挫,撩圈斩抹」等招式变换使用,八个人满天乱飞,一时之间如同砍瓜切菜,三排步枪手全部在惨叫声中倒下。
庞茂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不住颤抖,独自冒出一句:“他们,是死士?”
管清禾很清醒自己见到了什么:“不,死士会死,而他们,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