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赞坐在案前,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林啸以区区三百余众,竟能斩首奴贼三百一十五级,这战绩之辉煌,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殊不知林啸虽然正兵只有300多人,但是军壮却有2000多人,所以实际军力已经超过3000人。
他轻抚胡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中既有疑惑也有期待。
“魏东啊,”他缓缓开口,目光温和地落在亲将魏东身上,“林啸此战,确实令人刮目相看。不论我日后仕途如何,你都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魏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连忙跪倒在地,声音坚定:“多谢大人厚爱!卑职定当肝脑涂地,誓死追随大人!”
贺赞满意地点点头,笑声爽朗:“起来吧,魏东。林啸既然立下如此大功,我们自当有所表示。你即刻启程前往镇河堡,代我亲自慰问,并核实战功。”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眉头再次紧锁:“不过,你也知道,战场之上,虚报战功之事时有发生。你此去,务必仔细查验,确保每一颗首级都货真价实。”
魏东领命,正色道:“大人放心,卑职定当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这时,杨东民插话道:“大人,说来也怪,自林啸将军大胜之后,那些时常在州城附近骚扰的奴贼流骑竟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但据探子来报,奴贼大军仍在卫城附近集结,特别是新卫、远州两地,形势不容乐观。”
贺赞闻言,叹了口气,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但随即又恢复了坚定:“这些鞑子,真是阴魂不散。不过,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何惧之有?魏东,你此去镇河堡,除了核实战功,也需留意周边敌情,随时向我汇报。”
魏东应诺,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高效完成任务。而贺赞则继续沉思,他深知,林啸的战功若真,不仅是他个人的荣耀,更是自己仕途上的一大助力。但同时,他也必须谨慎行事,以免被虚报战功所累。
新堡,这座坚固的军屯之城,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稳。城墙之上,炮影绰绰,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防守官厅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马志端坐于案前,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显得心不在焉。家丁队头李鱼匆匆步入,神色凝重:“大人,夜不收刚刚传来急报,镇河堡的林啸大人,竟在奴贼的围攻下大获全胜,斩获颇丰!”
马志闻言,手中的玉佩险些滑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那林啸倒是命硬,鞑子大军都没能奈何他。不过,这世道,好运总有尽头。”
李鱼见状,心中暗自揣摩,却不敢多言,只是低声附和:“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消息传开,怕是对我们新堡也有所影响。”
马志冷哼一声,回忆起那日甲喇章京领大军压境的情景,至今仍心有余悸:“那日鞑子大军过境,我新堡险些成为众矢之的。好在他们目标明确,直奔镇河堡而去。我本以为林啸那小子要倒霉了,没想到……”
说到这里,马志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他林啸平时嚣张跋扈,这次怕是老天都看不过眼,想借鞑子之手教训他一番。可谁曾想,他竟能化险为夷,还立下大功。”
李鱼见马志情绪激动,连忙劝慰:“大人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林啸大人虽胜,但新堡有大人您坐镇,固若金汤,他日必能建功立业,扬眉吐气。”
马志听罢,心情稍缓,但眼中的嫉妒与不甘却未曾消散。他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李鱼,你速速派人去探听镇河堡的详细情况,尤其是林啸那边的动向。我倒要看看,他这得意能持续多久!”
李鱼领命而去,防守官厅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崇祯八年,十一月十日,晨曦初破,镇河堡迎来了它最为辉煌的一刻。林啸率军凯旋,胜利的旗帜在晨光中猎猎作响,仿佛连空气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堡门缓缓开启,军民们早已自发排成两列,手捧鲜花,肩扛彩旗,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鞭炮声此起彼伏,锣鼓喧天,将这份喜悦推向了高潮。
在欢腾的人群中,有一位年轻的妇人,她身着粗布衣裳,面容清秀,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与忐忑。她紧紧牵着身旁年幼的儿子,小手紧握着娘亲的衣襟,眼中闪烁着对父亲的无限思念。
“看,娘,那是不是爹爹?”孩童突然指着远处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兴奋地喊道。
妇人顺着孩子的目光望去,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五哥,是她心中的英雄,更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五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却满含深情。
随着人群的涌动,五哥终于挤到了他们母子面前。他一身戎装,虽略显疲惫,但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他一把将母子二人搂入怀中,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的思念与牵挂全部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娘子,我回来了。”五哥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家的眷恋。
“爹爹,我好想你!”孩童在父亲的怀抱中撒着娇,小小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妇人抬头,与五哥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化作两行热泪,缓缓滑落。
这一刻,所有的等待与牺牲都化为了最真挚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