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尔已经无话可说,或者说在想该如何回复,将自己从中择出,可李谨安并未给她机会。
“哈尔公主想必对花青青出现在此也甚是疑惑,分明与你共谋之人同你说明,人已经处理,可为何她能安然无恙地出现……李将军,你也在疑惑吧,最信任的手下怎会骗你呢?”
对场上形势观望,哪怕李谨安道出他也安然站着,反而不明所以地看他,“我不知李少卿在说什么?”
哈尔脸色已经无前面淡然,而陪同哈尔脸色瞬变的还有钱明正。
原以为可以依此升官,仕途更进一步,现下好似要因此被贬。
“哈尔公主从月郡王中得到的消息,是假的,证人自始至终都在江府,而非狱中,狱中的不过是用来顶替的死囚,将军心腹向将军回禀时大理寺也紧跟着,从您府中出来后他现在一直在狱中,看来您也还未知晓。”李谨安道。
“胡说?我从未做过此事!”李杜麟声音洪亮,面色凝重,不屈地看向秦思衡。
他这副姿态,倒是让人心中生疑。
“臣已查明,李将军借用职务之便,秋猎将猎场布防泄露给突厥,与突厥谋划刺杀一事,通敌叛国。”江董明道。
“凌太尉?”那时秦思衡将事情交由凌正明去查,那事情究竟如何,仍需他说明。
凌正明站出,神色不似很好,“江相所说,皆属实,臣均已查得实证。”
“哈,哈哈,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自认自己藏得挺好,不曾在何处露出马脚,为了将自己藏住甚至放弃了绝佳致他们于死地的机会。
“你那日带了大半的兵马离营,我已觉不对劲,后细查发现你带队行进缓慢,若非太子殿下比预计的快,在你前去的半途遇上,怕是回营后均要被突厥俘虏。”江董明道。
“不愧是江相啊,也是,能在扶苏待两年之长骗过秦实甫,被他收入麾下的江董明,怎么会看不清呢,呵呵。”李杜麟兀自发笑,越听越瘆人,“那为何堂堂江相看不清这朝堂的腐败,贪官横行,骄奢糜乱,边境的将士们却食草根,你们可知我听闻在荒漠中还未回来的弟兄们一个个因饥饿逝去的痛楚吗?身为将士,不亡于战场,而因无法饱腹逝去,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凌正明只觉得他荒唐,边境守关的将士向来厚待,连同家人亲属,未曾有一丝亏待,“李杜麟,你怕不是受人挑拨,听信谗言。”
李杜麟眼神空洞,不做无谓的辩解,“真假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缴纳的税银多少入了国库,又有多少进了贪官嘴中,恒国总是要换个人坐上皇位。”
“大胆!”严诉吼道。
此时站在江行舟处的士兵分为两队,一队往李杜麟去,将他双手反压在后,他毫无反抗地跪下,另一队则是往哈尔那边去,站在她两边,虽未上手,但她若逃跑也能第一时间控住。
“李杜麟通敌叛国,诛九族,择日用刑,带下去。”
秦思衡令下,李杜麟被带下去,转向已经呆立许久的哈尔,“哈尔公主,你们突厥陷害我朝重臣,谋害皇子,此事朕必向突厥讨回,恒国与突厥总归只有一国存在,请哈尔公主回去告知突厥王,那时请哈尔公主届时在营中等候恒国将士的拜访。”
哈尔作为使臣来此,她的所作所为代表了突厥,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是哈尔所为,但证明是突厥人所作已经足以。
“将哈尔公主带回驿站,明日启程回突厥。”士兵不碰触哈尔,但挟着她离去,经由李谨安身边时,他用气声对她道。
“想必哈尔公主还不知突厥战况,听闻哈那尔什已经阵亡。”
她停下瞪着他,余光看到衣物甚至是干净身上无明显伤痕的江行舟,刚想开口,被身后士兵推着往前走。
她以为是她做的局,将他们引入其中,但,恰好相反。
“钱明正,玩忽职守,贬至东仁,凌正明,御下不力,将手下事务分出,先歇息一阵,何时复职再议。”待哈尔离场后,秦思衡迅速将二人在此事中的不力点出,并卸除职位。
在钱明正将秦思衡他们安排的事情说出时,他这个刑部尚书的职位就不保了,恒国壮大了,却也多了如同钱明正此类德不配位之人。
而凌正明虽未被贬,胜似被贬,职权被卸,复职后他手中也无实权了,这也满足秦思衡先前所想。
“对于江府的谣言,扶爱卿可查清了?”秦思衡将话题转向扶摇光,众臣根据他前些话语,以为扶摇光就是下一个承受秦思衡怒火之人,说不定也要受到何种罪罚。
“回皇上,臣已查清,皆为突厥人阴谋,得知覃夫人是江相未未抬进府中时有孕后,在此做文章,而臣也查得,白辞野逃窜几年,覃夫人正陪着江夫人待在江府。”扶摇光道。
“那对江相与其夫人的禁令收回,江少卿官复原职,众爱卿可有异议?”
无人反对,秦思衡轻抚额角,“那便散了。”
如此轻易就将他们赶出,对扶摇光一事轻描淡写地抹去,甚至连责骂都没有,依着前些的怒火,众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扶摇光不是一向最让圣上厌烦,难道同江相一样只是表象?但他还有国舅身份,罚也不会被罚得很重。
御书房空荡后,秦思衡脸上的神情不如前些时候轻松,待着隐忍,严诉为他递上药茶,询问道:“老奴去唤太医!”
“不必了,朕歇会。”
这边走出御书房的众人,江董明与扶摇光远离众人,看到此景的众人。
“江相这是找人算账去了?”
“那可不,自己儿子的命差点搭里面了,可不动气嘛,走走走,别惹上身。”
凌正明也远远观之,片刻后神色不明的离去。
而江董明与扶摇光之间并非他们想象的剑拔弩张。
江董明对扶摇光道:“此番多谢扶御史。”
“不必谢,我不过为了恒国。”扶摇光驳了江董明的礼,而后干脆离去。
那日扶兰寻他去宫中,将江府的事情据实告知,他知晓里边实情后,也意识到自己被人戏耍了,他很是生气,不过是气己未查明所有就因其它事情打乱步骤将事情呈报,今日之事,就算是他的弥补,不代表他能与江董明好生相处。
圣上过于信任江董明,那他始终就是一大隐患,他必须时刻关注着他。
“哥哥。”
“我同你说,还不信,非得出来等。”
江令仪收到秦韦的来信后就同江流景说了,秦聿文今日也早早来此,带着圣上手谕将覃夫人放出,告知她们事情确实已经解决,不过因还在将局做完,所有江行舟没有那么早回来,但她们仍是将信将疑,秦聿文只好陪同着她们在江府门口等候。
见到江行舟下马车的那一刻,两个人皆是飞奔出去,江流景甚至没听到他后半句话,双手张开,猛地撞入江行舟怀中紧紧抱住,江令仪则是从侧边抱住他俩,江行舟浅笑着回抱她们,轻声温柔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而秦聿文在后边静静看着他们。
恰好停了几日的雪此时又开始下了起来,江流景回头望了秦聿文一眼,带着光亮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