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政年向停车场里跑。
忽然。
一辆房车同他擦肩而过,他甚至能感受到房车传来的冷冰冰的气息。
他脚步微顿。
下意识抬眸看去。
蓦地。
一只细白的手掌,拍打在后方的玻璃上,转瞬就被摘了下去。
沈政年如临大敌。
他一边报警,一边驱车追上去。
沈政年对接警员报上车牌号,他心无旁骛的踩下油门,疾驰追去。
——
医院
温太太焦灼的在房间里不停的转动,两只手,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温妍捏了捏太阳穴。
无奈的说道,“妈,你能不能不要转了,我的头都被你转晕了。”
温太太看着女儿悠闲舒适的坐在躺椅里,吃着葡萄的模样,心里暗暗佩服。
她走过去。
欲言又止。
温妍颇为责备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不许说,既然已经做了,就抛弃心理压力。”
温太太心神不宁,“我是第一次……”
第一次杀人。
怎么能不害怕?
温妍朝着母亲的方向推了推葡萄,“我跟你说了,只要钱到位,鬼都能拉磨。”
温太太依旧心中不安。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吱呀一声。
温先生急匆匆推开门而入,“贺先生参加开工典礼,遭遇坍塌,人埋在里面了!”
温妍蓦地起身。
面色苍白。
得意凝滞在嘴角,“不可能!”
温先生满头大汗,“塌方导致直播中断,现在事情已经传开了,京市救援力量已经全部赶过去了。”
温妍急火攻心,直直倒下。
“妍妍!”
温家夫妻俩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跌倒的温妍,大声喊医护,“医生,护士,来人啊!”
——
沈政年紧追不舍。
房车司机骂了一句。
挟持着南漾的刀疤脸吭哧一声,“别甩了,他车子跑得快,甩不掉,等下一起弄死。”
南漾猛然抬头。
刀疤脸贼笑着捏起南漾的下巴,“害怕了?黄泉路上,给你找了个伴,不好吗?”
南漾眸中带泪。
她用力的摇头。
刀疤脸把胶带从南漾的脸上撕下来,撕扯着皮肉,疼的无以复加。
南漾声音颤着,“我求你们放过他,不关他的事。”
刀疤脸笑,“是啊,本来不关他的事儿,可他非要多管闲事,上赶着送死啊。”
南漾浑身战栗。
她努力的组织语言,从喉咙滚出来,沙哑的问,“是谁让你们杀我,我原本就要走的,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威胁,为什么不能放了我?”
刀疤脸目光一再玩味。
他勾唇。
模棱两可的说道,“南小姐,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做了什么,背叛了谁?”
南漾的身子彻底僵硬。
浑身的血液被冰封。
她艰难的吞吐出三个字,“贺禹州……”
刀疤脸似笑非笑的捏了捏她的后颈,“这不是很聪明么?南小姐,背叛者的下场,是不得好死。”
南漾笑了。
贺禹州要杀了她?
临出门之前,还说爱她的人,现在要杀了她?
她心口滞住。
胸腔那里,仿佛被一只手掏空了,痛彻肺腑。
她不明白。
不是不爱贺禹州了吗?
怎么那里还会那样疼?
怎么还会泪如雨下?
海边。
南漾被暴力从车上推下去。
她双手向后被反绑。
四个人从放车上抬下了一块冰板——两米长,半米宽,二十厘米厚度。
他们把南漾按在冰板上。
用绳子绑住她的手脚。
接下来,冰块如同巨石,会坠着南漾沉入海底。
而后。
冰块一点点融化,绑缚在她身上的绳索也会随之脱落,南漾终究会无声无息的溺死在海底。
南漾躺在冰板上。
大衣一点点的被冰水浸透,浑身冰冷刺骨,南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推着冰板,靠近海水。
海水淹没了南漾的脚踝……
沈政年从车里跑下来,“住手!”
他冲上去。
被刀疤脸拿着棒球棍砸在后背,沈政年踉跄两步,他目光坚定的看了南漾一眼,“等我。”
他反身冲向刀疤脸。
用拳头抵抗武器,挨了十几下,他才抓住棒球棍,抢到自己手里,把刀疤脸撂倒在地。
海水淹没了南漾的腰……
沈政年不顾一切冲入海里,他去抓南漾,被两人拦住。
沈政年又和他们打起来。
他的余光,眼睁睁的看着南漾被淹到胸口,沈政年嘶吼一声,抄起棒球棍砸在对方脑袋上。
只见高大的身影踉跄两步。
脑门上哗然流了血,扑通一声跪在海水中,斜斜的倒了下去。
另外几人见状。
抬脚踹了冰板,待到海水淹没南漾,他们转身就跑。
沈政年跃入海中。
他抓住了南漾。
冰板沉重,南漾快速下坠。
她被呛到昏迷。
沈政年的手指撕扯着麻绳,指尖磨出血迹也不在乎,眼看着解不开,他开始用牙齿撕咬。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漾死在他面前。
他不能。
沈政年濒临绝望之际,他看到了贺禹州。
这一刻。
沈政年无比开心能看到他。
这意味着南漾有救了。
贺禹州没有看沈政年一眼,他割开南漾手脚上的绳索,把南漾救了下来。
沈政年踉跄着上了岸。
他浑身脱力的坐在沙滩上,看着贺禹州抱着南漾上车,他松了口气,笑了笑。
此时。
警车呼啸而来。
沈政年看了一眼被他失手打死的男人,他闭上眼睛,无力的垂下了头。
——
云亭公馆
南漾到家时,就醒了过来,她瑟缩发冷,看着上方男人的脸,“沈律师呢?”
贺禹州脚步顿住。
他垂下眸子。
阴鸷冷冽填满漆黑的眸孔,如同暗夜的撒旦,邪恶恣睢,“影响你们双宿双飞了?”
南漾纵使全身无力。
她还是抬起胳膊。
咬着牙给了他一巴掌,“你不是要我死吗?你救我做什么?”
贺禹州紧咬牙关。
下颌线绷紧,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弩,“对,南漾,我恨不得你去死,你怎么敢?”
怎么敢和贺政谦合作?
怎么敢背叛他?
怎么敢偷偷离开?
她又怎么忍心?
若不是他对贺政谦早有防备,今日,死在塌方下的人,就有他贺禹州。
明天一早。
头版头条上必然都是他的讣告!
贺禹州如今丝毫不曾怀疑,南漾,是真的恨毒了他,巴不得让他死在意外里。
他抱着南漾上去二楼。
面不改色的脱下她湿透的打底衣和内衣,被绑冰块的是南漾,浑身冰冷的却是他。
一身白皙盈满眼眶。
南漾裹紧被子,她坚持的问道,“沈政年呢?”
贺禹州手指一颤,小臂处的伤口撕裂,鲜血流下来,覆盖了手背,
他在坍塌里也受伤了。
他喉咙剧烈翻滚,他忽然掐住南漾的脖子,血眸骇人,“南漾,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他扔掉被子。
解开皮带。
像是酷刑。
南漾喉咙里溢出悲鸣的惨叫。
他疯了。
盯着南漾疼痛扭曲的脸,看着她眼睛里溢满的水润,他深深埋入,重重顶撞。
疼吧。
一起疼。
……
陆川带着家庭医生赶来,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中年女医生有些尴尬。
她故作淡定的斥责说道,“贺先生也太荒唐了!太太身体柔弱,还被泡了海水呢,就不能体谅体谅太太,不做能死啊?”
陆川:“……”
陆川只好请家庭医生去楼下等。
他去给医生倒了杯水。
忽然接到了保镖的电话,保镖惭愧的说道,“房车逃跑路上撞了一辆油罐车,炸了,一个全乎的都没剩。”
陆川咬紧后槽牙,“我知道了,你们撤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