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
张子龙穿着一身银色甲胄,一脸疲惫地来到院子里,身后还跟着两名卫兵。
刚一进院子,张子龙便立马将头盔狠狠地丢在了地上,并朝着书房的方向大喊道:“这个破参军我要当到什么时候?!”
“老头!不是说要把我调去宫里吗?”
京兆的夏天,大概有三十多度,如果是穿着便装的话也不至于被热得满头大汗。
但左右骁卫作为守卫皇城的中坚力量,每日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京兆共有八支禁军部队,民间俗称京师八大营。
分别为左右骁卫、左右龙武卫、左右虎豹卫,自己负责守卫宫城的左右金吾卫。
八支部队中,金吾卫的地位最高,工作也算是最轻松的。
而且负责守卫宫城,离女帝陛下也近一些,是大部分权贵子弟最终的归宿。
至于其它六卫,主要负责京兆府的城防工作。不仅每天累得跟牛马一样,地位相较于金吾卫也差了许多。
而张子龙作为宰相之子,虽然想进金吾卫很轻松,不过是右相张悦一句话的事,但张悦此人对儿子的管教也是极其严格的。
张悦之所以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右骁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历练历练他。但又舍不得让自己儿子去边疆戍边,所以就只能留在右骁卫了。
此时的张子龙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了石墩上,不停地发着牢骚:“你儿子我在右骁卫当了三年兵!累了三年!”
“连京师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的儿子都能去金吾卫,凭什么我不能?”
“老东西!这兵我今天还不当了!什么狗屁的参军!整天穿着这么厚的甲胄走在街上,你也不怕你儿子热死累死?”
说着,张子龙又开始卸甲。
在两名卫兵的帮助下,很快便将厚重的铠甲也一并丢在了地上。
“去附近酒肆,给我买两瓶冰啤酒来。”
张子龙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钱,递给了一旁的卫兵道。
这时,张悦也缓缓走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道:“你吼什么吼?哼!在吼信不信老子把你送安西去?”
张子龙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一看到老爹那张脸,也立马疲软了下来。
他低着头,一脸委屈道:“爹,您不是说今年就让我去金吾卫,去陛下身边吗?”
“还有,我听说那个薛志云还在金吾卫,我什么时候接替他的位子?”
张悦白了张子龙一眼,接着转头走向书房道:“你先跟我来趟书房。”
……
“您要我当皇夫?!”
书房内,张子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老爹道:“爹!真的假的?陛下她……她同意吗?”
“哼!国家大事,容不得她任性!”
其实古代除了开国的太祖太宗,很少有皇帝能自主选择配偶的。
毕竟皇帝成婚,可不仅仅只是成婚。
不管是女帝还是皇帝,其婚姻大多都是以政治为目的的。
当然,以后女帝陛下要是想要几个男宠的话,她随意。但正夫必须得是自己的儿子!将来的太子,也必须得是自己儿子的种!是他张家的种!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最近翰林院新来了个年轻人,陛下恐怕对他……”
说到这,张悦话锋一转道:“你可千万不能让为父失望,咱张家以后能不能坐稳这宰相的位子,可就全靠你了!”
张子龙闻言,立马摘下幞头,露出满头乌黑的秀发道:“放心吧,爹!哼!那个叫李牧的怎么可能比得上您儿子呢?”
“您儿子我啊,为了以后能进金吾卫,每日苦练功夫!至今仍是童子之身!作为女帝陛下的皇夫,在适合不过了!”
张子龙嬉皮笑脸的说道。
可张悦此刻的表情却无比的难看。
倒不是因为他不信任自己的儿子,而是那个李牧……综合表现实在是有些过于优秀了。
并且女帝陛下对待他的态度也让张悦十分怀疑自己的儿子到底能不能超越李牧。
看到老爹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张子龙立马安慰道:“放心吧,爹,您可是当朝宰相!又有着从龙之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您没有从龙之功,也不是宰相,但这满朝的文武,过半都是您的人。”
“陛下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没理由选那个李牧。”
“如今李牧之所以在朝堂上意气风发,完全是朝中的年轻人太少了啊!除了太监,就是你们这些老头子。”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牧优秀,但也得分跟谁比不是?”
果然,听闻此言后,张悦的眉头也瞬间松了不少。
“那这样,子龙。”
“距离陛下诞辰还剩八日,每年大夏帝王诞辰的七日前,都要前往虎山狩猎,以让历代的帝王们牢记,大夏是以武立国。”
“子龙,你随有些顽劣,但为父清楚你的本事,你自幼习武,论文,你或许比不过李牧,但论武,哼!十个李牧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爹,您可不要这么说啊!莫要说十个李牧,就是百个李牧,孩儿也能如杀猪宰狗般打的他满地找牙!”
张子龙并没有吹牛,虽然他没上过战场,但基本功确实厉害。
整个右骁卫大营中根本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张子龙一较高下的人。
据说,就连女帝身旁的亲卫、金吾卫统帅薛志云,也只能与张子龙不分高下。
薛志云是个武痴,但张子龙是纯粹的天赋型选手。
这要是玄幻世界,那张子龙就算当不了主角,至少也得是个武艺高强的男二。
但,只可惜!这里不是玄幻世界。
这个世界上的人,被杀就一定会死!
……
紫微宫,含凉殿。
当李牧听夏玄妙说要带自己去参加狩猎时,顿时生无可恋。
倒不是李牧担心被山林里的什么野兽袭击,主要是,这大热天的!待在家里不好吗?没事狩什么猎啊!
再说了,自己一个翰林院学士,狩猎这种事再怎么说好像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吧?
李牧满脸纠结的看着女帝陛下道:“陛下,为何要带臣去狩猎?臣就是一普通的小文官啊!”
“这种事你不是应该带武将去吗?”
夏玄妙冷笑一声道:“以为朕只是去狩猎吗?”
“到时候还要有文官随从,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而你,大名鼎鼎的鲁迅先生,为朕的飒爽英姿做几首诗不过分吧?”
李牧很想说过分,很过分!自己虽然学过不少古诗,但该抄的也抄的差不多了,在让自己作诗,怕是也做出来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