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得着空,出去玩。
去爬外省的一座山,高铁到站时,已经是下午,吃了点东西爬到半山腰,租了帐篷。
第二天,手机铃声唤醒睡梦中的人,一瞬间警惕地睁开眼,一丝杀意浮现在眼中,钟离情想抬起手,手上的重量让他回过神来。
他现在是在山顶,很安全,手臂上睡着的,是即墨白,他的哥哥。
歌声不过是有人定了六点多的闹钟而已。
钟离情放下戒备,亲了下睡得正香的即墨白。
“哥哥,起床了。”
钟离情轻轻拍了几下即墨白的脸,细声细气说话。
“别闹,我再睡会儿。”即墨白向钟离情那儿挪了挪,像小动物一样在钟离情手心蹭了蹭。
钟离情被即墨白这个小动作取悦到,由着即墨白又睡了会儿,才轻轻拍了几下即墨白的脸,把人喊起来。
“哥,再睡就看不到日出了。”
“好。”即墨白睁开眼睛,在钟离情怀里缓了会儿,像重启的电脑那样,慢慢缓冲开机。
钟离情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人罩着。
“不行,气温低,你也冷。”即墨白迷迷糊糊说道。
“我不冷。”钟离情将人双手贴在自己脸上,“哥你感受一下。”
“昨晚睡得真舒服。”
“快看,日出。”人群中有人大喊。
一点红日透过厚厚的云层,橘红色光芒将微亮和暗色分割开。
“看看,爬山特色。”
“哥靠近一点儿,看我。”
“小
即墨白看过去,笑容真诚而热烈。
“一二三,茄子。”
手机中央,青年背后发着光,似乎是他发出的一样。
钟离情心中一动,拍了十几张才恋恋不舍放下手机。他手机相册里保存最多的便是即墨白的相片,睡觉的,吃饭的,上课的,其中置顶珍藏的那张,是他们那次做完以后,即墨白睡在他臂弯的那张。
微弱的灯光打在即墨白的侧脸上,将那些细小的绒毛照出来,即墨白的嘴唇泛肿,精致的锁骨上带着密密麻麻的痕迹,从被里露出来,似乎是被自己欺负狠了,眼角泪水还没干。
发了几张刚拍的照片给即墨白后。钟离情默默将刚刚拍好的照片放进相册里面,加了密码。
看完日出,最大的乐趣完成了一大半,下山后,就近找了家当地早餐店,钟离情点了几个奶黄包,放在即墨白面前。
即墨白给自己点了份粉,钟离情面前空空如也,他不由得疑惑。
“阿情你不吃吗?”
钟离情面色有些发白,胃隐隐抽动,“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等会儿回去吃午饭就行。”
吃饱后,上高铁,准备回去了。
帐篷睡着不舒服,上高铁,即墨白双眼半闭不闭,困得直打哈欠。
钟离情将人的脑袋按在自己脖颈处,“睡吧哥哥,我定了闹钟,到了我喊你。”
即墨白安心地睡了过去。
一路好眠,到了目的地,钟离情便要去开车。
“我来。”即墨白说道,“阿情你没睡好,休息会儿。”
“好的哥哥。”钟离情亲了亲即墨白的脸颊。
一路畅通,没堵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钟离情跟进来。
“哥哥你睡哪儿?”
即墨白指向一个地方,“那儿。”
即墨白的桌子很干净,几本专业书叠在一起。
“这是什么?”专业书边上有个小吊坠,黄褐色液体包裹着一只蝎子。
这是钟离情在离开他那年送的礼物。
“哥竟然还带着我送你的定情信物。”钟离情认出来,捧着吊坠,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对啊,我一直相信阿情你会回来。”
“我也相信我自己一定会回来见到哥哥。”
“咳咳。”两人之间冒得粉色泡泡越来越多,徐栩战略性示意自己的存在。
“两位在热恋期中散发着酸臭味的情侣们,本黄金单身汉准备打游戏了,可否收敛一下你们那浓烈的气息吗?”
即墨白有事儿得出去一会儿,百无聊赖坐在即墨白位置上的钟离情见徐栩打得火热,凑过去问道:“玩什么?”
徐栩报了个游戏名。
“加我一起。”
游戏是一个在国内不很火,国外很火的非对称微恐游戏。
一个小时后,钟离情放下手机。
“你好坑。”钟离情毫不留情说道,“手速真慢。”
“什么?!”徐栩一下变成尖叫鸡,“我手速慢?我靠,我这手速,你竟然说我手速慢?!”
对一个喜欢打游戏,还是一个玩游戏多年的老玩家来说,说坑,还不如骂他来的难受。
“那我换一种说话,你好菜。”
徐栩炸毛:“我玩这游戏两年了,两年,七百多天,我要意识有意识,要手法有手法,你一个新手,竟然说我菜?!”
“可是除了前三把,后面貌似都是我这个新手带你飞起来。”
“意外,哈哈,意外,”徐栩对对手指,“技术学到一点儿皮毛,不过我操作还是在的。”
“电子竞技,”钟离情三十七度的嘴无情说出冰冷的话,“只有操作就行了?”
即墨白回来时已经是晚上,途中顺手帮两人带了饭。
“谢谢你,我的好兄弟。”徐栩趴在桌上,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
“怎么了他?”
“被自己的操作菜自闭了。”
钟离情接过饭,他中午没吃,下午打游戏上头,没注意自己饿了,吃得时候狼吞虎咽,吃得飞快。
“慢点儿吃,不要急,容易噎住。”
学医的即墨白看得钟离情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心惊肉跳,打了两杯温水在旁边等着,钟离情吃完后,过了会儿递上去。
钟离情一饮而尽,顺便将另外一杯也喝完。
即墨白知道人没吃饭,打得份量很足,钟离情吃得很撑。
“哥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两人出来,在安静的校园里手牵着手走着。
途中经过一家咖啡店,钟离情没忍住,买了一杯,喝到一半,喝不下去,递给即墨白,即墨白接过来,就着喝过的吸管继续喝。
“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钟离情发自内心说道,“平静,自由,幸福。”手下的力气用力握住,钟离情甜甜一笑。
“还有哥哥陪在我身边,像做梦一样,我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何尝不是呢?”即墨白将喝完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一脸认真,“你是上天赐予我最大的礼物,我很荣幸获得到你的喜欢。”
回去后,钟离情哼着小歌脱衣服准备洗澡。
他也是喜欢我。
钟离情按住胸口,任由那带着一丝凉意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胸膛。
打湿的头发撩上,贴在头顶,脖子上挂着块毛巾,出来勾起浴袍套上,钟离情半躺在沙发上,盯着窗外。
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人从那透明的玻璃冲进来。
钟离情口腔发痒,叼着一根棒棒糖,热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他的嘴里。
湿发遮住他一只眼睛,露出的那只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洞无一。
他伸出手,灯光穿通他的手指,他抚摸着自己的下颔,用点力气,那种熟悉的窒息感便会从那脆弱的部位传来。
他突然发病了,许久没有的出现的精神错乱。
他将自己当作敌人,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喉管。
用力……
脸色由红变紫。
手下一松。
“我还活着,咳咳咳咳。”
钟离情猛得呼吸一大口空气。
心脏处突然绞痛得厉害,钟离情一个翻身,摔在地上,手臂撑着地,头发完全将他那张脸掩盖住,视线里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头也疼得厉害。
钟离情捶打着太阳穴的位置,借着阵痛来缓解不适。
“让我再和他待待。”
他要出来了。
钟离情并不能很好的掌握自己的身体,发起疯来每次都会把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每当这时,那个人便会出来。
“我不会自残。”
脑海里的那个人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他救了钟离情无数次,没有他,钟离情自己就可以弄死自己。
身体的掌控权在不断消失,钟离情感觉到身体快不属于自己,忙道。
“林星寒,你懂的,有他在,要是我身上有伤,我不好向他交待。”
“你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
脑海中的痛楚退去,钟离情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过了会儿,钟离情猛得跑去厕所,跪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今天一天吃的东西全吐了,他大脑控制低级器官的能力比正常人要弱得多,情绪这块尤为明显,胃是受情绪影响最大的器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牵动了自己的胃。
钟离情洗了把脸。
最近发病变得频繁。
欲望太重,他的脑子承载不住。
钟离情往嘴里又多塞了几颗药。
得撑过去,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好。
镜子中的他,乱七八糟,双目通红,因为阵痛,眼球被挤压成一点儿,一条条撕开的小伤口,如毒蛇,在他的唇上蜿蜒。
即墨白说过,湿头发不吹,老了以后会头痛。
他想以后跟我一起生活到老。
我要撑住,控制自己。
钟离情面无表情地拿起毛巾,对着头发就是一阵乱擦。
没人要的小孩儿,也有了想相伴一生的人。
没错,我会变好,会成为他们说的乖孩子。
乖孩子才会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