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村口,慕浅浅发现那抹亮光是她娘站在一棵树下提着灯笼,正伸着脖子往他们这边的路口望过来。
看见坐在马车上的两人,慕氏提着灯笼走了过来,“浅浅,你们俩怎么才回来?”
“路上出了一点变故,娘,小宝呢?”扶着沈怀安坐进车内,她下车牵起马绳走到她娘身边。
“小宝我让你李嫂子帮忙看着,天太冷我没让他跟来,出什么事了,你俩有没有受伤?”听到慕浅浅说路上有变故,慕氏担心的放下手里的灯笼查看她的身上。
“我没事儿娘,就是沈怀安他受伤了,你快上车,我们回家再说。”
“不用,我跟你一起走吧,正好我提着灯笼给你照点光。”
时间紧张,害怕沈怀安的伤口太深流血过多,她也没再耽搁,就让她娘跟着她一起走,晚上村里的路也不好走。
娘俩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她娘提着灯笼走过去将院门打开,她上前揭开车帘将沈怀安扶下车。
那会儿天太黑看不清沈怀安胳膊上的伤口,加上他今日穿的是玄色衣服,就算伤口流血也看不太出。
在慕浅浅扶上沈怀安伸出的右胳膊那一刻,她摸到了湿透的衣袖,脸色突变,结结巴巴对上他微皱的眉眼,“沈,沈怀安,你疼不疼?”
“没事儿,不疼,浅浅不要担心。”
看着沈怀安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疲惫和虚弱,明明很疼的样子,但他还是咬着牙忍着疼痛,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慕浅浅承认,在这一刻,她好像对沈怀安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将沈怀安扶着靠在炕边,慕浅浅端来一盆热水,拿来剪刀和一卷干净的白布。
将水盆放到一边,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沈怀安的衣袖,越靠近伤口衣袖越湿,慕浅浅的心里也越难受。
好在有她娘在一旁帮她,俩人忙活了好一阵儿才将沈怀安右胳膊的衣袖剪开。
饶是见多识广的慕氏,在看到沈怀安胳膊上的伤口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从肩膀延伸到下臂,伤口很深,可以看到里面鲜红的肉,这会儿受到牵扯,又有鲜血不断地流出。
看到这一幕,慕浅浅的心里就像有一块石头堵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害怕被两人发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用布将伤口边缘的血迹擦干,又用水将伤口冲洗干净,拿来上次林叔给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上。
“嘶”
突然的疼痛让沈怀安倒吸一口凉气,害怕慕浅浅担心,又将声音压了下去。
“你先忍忍,很快就好了。”听到沈怀安的声音,慕浅浅轻声安慰道,拿来白布剪成合适的大小缠绕在伤口上包扎。
“娘,你去将小宝接回来吧,时间不早了。”给沈怀安包扎完后,她开始收拾地下的东西,免得小宝回来看见。
见这会儿也没什么要干的,剩下的女儿在收拾,慕氏回道,“行,那我去接小宝。”
看了看屋内的炕上,慕氏接着说道,“小宝最近就睡在我那吧,怀安胳膊有伤,你们三个人睡太挤,万一压到胳膊。”
听到她娘的话,她想要站起来说什么,看到沈怀安伤着的胳膊又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好,那就麻烦娘了。”
李嫂子这边,看着屋内地上玩耍的小柱子和小宝,李嫂子对一旁坐在炕上的李大哥说,“要是小宝也是我们的儿子就好了,小柱子也有个伴。”
李大哥听见,想起什么,眉头微皱,脸色变化,正想说点什么,小宝走到两人跟前。
“婶婶,我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小宝不着急啊,先跟小柱子玩,你娘很快就来接你。”李嫂子看出小宝想要回家,但她答应慕婶子看着小宝等她来接,这会儿还不见人来她也不能将小宝送回去,只能稳住小宝。
“小宝!”
李嫂子刚想让小柱子带着小宝去玩,就听到慕婶从院里进来喊小宝。
小宝听到是婆婆声音,急忙跑到外面,李嫂子和李大哥也跟着出了屋子。
“婶子,浅浅他俩回来了?”
“回来了,听说在路上耽搁了,这才回来的有些晚。”
慕氏和李嫂子寒暄了几句,就被小宝拉拽着要回家,李嫂子看到笑着说,“婶子快些回去吧,小宝估计是想娘亲了!”
“行,那我们先回去了,今天就麻烦你们俩了。”
小宝听到俩人说的话,小脸蛋变的红红的,走到慕氏身后躲了起来。
看到慕氏带着小宝出了院子,李嫂子叹了一口气回了屋内,李大哥看到,回过头盯着院子思绪飘远。
当年大哥、二哥,他,他们三人都已娶妻,但爹那时候还在世,所以他们一直没分家,娘又是个强势的,对几个媳妇管教颇严。
大嫂和二嫂爱占便宜又会溜奸耍滑,他媳妇性子软弱处处受欺负,他为了家庭和睦也只当看不见。
媳妇生下小柱子一岁后又怀上孩子时,被她娘和两个嫂子逼着为一家子洗衣做饭,那时自己又在外做工,好不容易放假回来就听到她摔了一跤流产了。
看到媳妇坐在屋里偷偷流泪,他还跟着他娘一起安慰她,想必那时媳妇伤透了心。
所以她在当天下午就态度决然的提出分家,他那时还怪她不懂事,没有念及亲情。
后来一次机会,他才从她嘴里听到当年的事,是娘和嫂子她们让她怀着孕去山上割猪草,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那次之后,她再不能有孩子。
所以这么多年,他才慢慢理解她,也跟老宅那边断了联系。
见李大哥还站在院子,李嫂子喊了一句,“不进来站在外面干什么呢,怪冷的。”
“来了。”
慕氏带着小宝刚进院子,小宝就丢开她的手跑进屋内,边跑嘴里边喊着,“娘亲!娘亲!”
兴高采烈地进了屋内,就看到他爹脸色苍白靠在炕上,小宝害怕的走到炕边,小心翼翼的抬头,“爹爹,你怎么了?”
“爹没事儿,小宝不用担心。”